分卷阅读69


戏将散场时,夜色深深。

亭台旁,有二三孩童往池水里掷着雨花石,石子一落,涟漪层层漾开。

胡桃木桌案上,二人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推送着同一则新闻。

【据纽约当地记者报道,晏氏集团纽约分部现任执行长晏仲岭先生于今日上午10:36分因突发急性脑血栓抢救失败,享年仅46岁。】

晏家三叔去世的消息比媒体更快一步传回晏家。

晴好前日在老宅便已知晓,因此眼底只划过一抹黯然,抬眼时却观温臻面色不佳,低声唤道:“嫂嫂,很多新闻上关于我家的事,其实都是经过我们授意的。”

话刚落,灯火葳蕤的檐廊处立着一道颀长身形,男人不经意地抬眸,幽沉眸光掠过前方二人,视线停在那道淡蓝纤影处。

眸仁微动,凝着她因出神而涣散的乌眸,长眉轻折:“臻臻?”

温臻瞳仁稍震,抬睫看向灯火下的他,面上情绪来不及收,略显几分凝意,晏朝聿走上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轻轻摩挲几下。

“怎么了?”

见到他的那一刻,温臻的心稍定下来。

晏晴好视线在二人之间回转,忽而对上兄长的目光,心生了然:“大哥,既然我的任务完成,别忘了你答应的哦,我这电灯泡瓦数太高,也不打扰你们,就先回家啦~”

说完,她俏皮一笑,提着粉色小包踩过石子路便朝着大门方向走。

人一走,此间只剩二人。

温臻凝注着眼前人的眉眼,借着枝头几缕月光,她仔细看那双暗蓝瞳仁里掺杂的几分冷意。

耳畔回响起晴好说起的那些话。

——其实朝洲是大伯他们去洛杉矶的第三年出生的,后来长到五岁才第一次回国见祖父。

——只是祖父这个人,他太过严厉,大哥幼时受罚,我还历历在目,以至于现在都还有点惧他呢。

——嫂嫂……其实大哥这个人……总之外面人传他那些,其实有的话不用在意,大哥坐到这个位置上,真的很不容易。

温臻想起澜城初见时,他步步紧逼想要自己也将情绪宣泄出口,一切都有迹可循,因他清楚,因他是这世上真正懂得之人。

一时,她顿觉鼻尖酸涩,喉间也不由慢慢发紧。

落下目光时,温臻暗吸口气,敛下情绪轻声道:“晏朝聿。”

晏朝聿握着她的手,低敛眼睫,树丛绰影掩住他形廓锋锐的眉眼。

晏仲岭对外公布离世的新闻已经由媒体统一公布,他刚已察觉出温臻情绪变动,自知早有揭露他心中冷祟的一面,淡声道:“想问什么?”

二人走出这座院落大门,永丰巷口停着来时那台深灰色科尼塞克,街巷微黄的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长,缠绕在青石板上。

温臻回握住他的手,忽而止步,螓首微抬,乌眸映满他的面容。

尤为是他那双眼,分明总是蓄着浅笑,可永远不达眼底,若深究便可窥清里头那些淡漠冷情,那是初见他时,温臻便有所察觉的。

他薄唇轻启:“今夜你有所问,我便回答。”

时限只为今夜,只为此时此刻,你若问,他便答。

温臻抿下唇角,走近一步,手臂攀上他肩,因着身量差距,她仍需踮起鞋跟,呼吸骤近,唇部相隔咫尺。

“阿朝,今夜喝的酒多么?”

晏朝聿深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缓过两秒,他长臂横过腰肢,将她抱坐至车前,旗袍开车处露出一截莹白肌肤,沿着月光往上,停在他因使力而青筋分明的手背处。

“你叫我什么?”

臀部抵着冰凉车身,温臻仰脖,美眸潋滟凝他,一双素手攥皱他整洁磊磊的西装。

温臻粲然一笑,泪意在眼眶打转,她主动吻上他微凉的唇:

“晏朝聿,当我越是靠近你,便越是懂得他们如何与你相处,外人或是下属都唤你晏总,晏先生;长辈或是家人都唤你朝聿,兄长,听着总觉得没什么新意,也不够心意。”

“阿朝,只有我这样唤你,好不好?”

旗袍叠上西裤。

灯下美人朱唇轻启,银齿生津,晏朝聿深眸攫住她溶在夜色里的脸颊,喉结滚动几息,俯身含住她饱满唇珠,唇间淡淡酒味正在入侵。

吻至缠绵时,他唇部退离半厘,声息沉哑:

“臻臻,今晚你都听见些什么?”

第34章

有些昏浊光线, 浮浮沉沉地落进人的眼睛里。

世界的底色在这一刻变成黑色,夹杂着几线微白,他沉沉看着那双清澈的, 淌动流光的眼眸。

温臻有些脱力地攥紧他的衣襟,将那件版型挺阔,面料精致透着光泽感的西装摁出无数褶皱,一条条杂乱无章的线条不断延展, 她的手指蜷得紧,好似用尽全力,去倾注在这一吻中。

呼吸时,朱唇上那抹艳色唇膏乱得潋滟。

温臻眸光绵长,乱息开口:“今晚听了很多,听见有人叫你朝聿哥, 有人叫你晏总,也有人叫你晏先生, 晏家那位……所以,晏朝聿,你是不喜欢我这样唤你吗?”

暗色藏匿着他锋利眉棱, 和沉邃眼瞳里浮沉的复杂情绪, 走出陆氏庭院前,他设想过这些年晏家明里暗里的风雨诡谲,他无法摘去,甚至深陷漩涡之中,而这些算计会让她心中如何去想他呢?

廊下灯火中,见她那一刻, 晏朝聿忽然又觉得这些年都是这样行事这样走来,温臻再如何想他, 也再无转圜余地,毕竟一开始,不也是利益捆绑么?

于是出来之后,他心中早在盘算着如何与她周旋出双方都能接受的答案。

唯独没有想过,她望向自己时的柔软目光。

他以复杂阴晦之心,揣度审视过身边每一人,也在心中为他们每一人标上价格,或名或利,总之都有所图,而他恰好能不费力地给到这份好处。

即便是温臻,即便是她。

在婚前签署的那份协议上,他也早为她谋好一份丰厚利益。

以利换利,这是他生命里一种固有模式。

他早已习惯驱散那些私人情感,用理性一面看待所有,只有如此才可让他更能分辨清楚前路。

好似将一切利益划分清楚,也给他一个往前走的理由。

或者……只是一个借口。

他沉着呼吸:“好,只有你。”

倏然间,温臻眉眼弯弯,如悬于夜空的那轮皎月。

——晏总,晏先生,朝聿,晏家那位,这些称呼没有新意,也没有心意。

——阿朝,只有我这样唤你,好不好?

——好,只有你。

晏朝聿凝着她的笑,身形微动,上前一步,长腿抵开那截飘飘旗袍下的双膝,黑夜里雨丝纷纷落下来,先感知到雨来时,是因那盏路灯将雨丝照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