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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知道得详细些。
此事他从前也问过父亲,只不过父亲当时闪烁其词。去南京之前他听广德侯说此案其实疑点重重,便重新翻阅了卷宗。这卷宗从表面看,没什么明显的破绽,他便想重新问起此事。
沈时中一听儿子问这,筷子在空中一滞。他收回筷子,抬起眼帘看向沈延,目光冷冽犀利,旁人被他这么一瞧,定是不免心慌。
“是什么人和你说起此事?你又为何要问?”
沈延将筷子放下,稳稳答道:“在南京时听到刑部的官员谈起,儿子听说此事涉及刘世伯,所以想知道得详细些。”
沈时中审视了沈延许久,沈延便端端正正地坐着,神色平静,任他审视了许久。
“……我也记不太清了。” 沈时中终于收回凌厉的目光,半垂了眼帘,夹起一块粗切的萝卜放进口中,极认真地咀嚼。
沈延暗暗叹了口气,也夹了一块粗切的萝卜放入口中,细致地咀嚼起来。
屋里又恢复了寂静,父子俩动作文雅,从夹菜的动作到咀嚼的神态都如出一辙。
徐氏唇角动了动。
能把团圆饭吃得这么沉闷的,全京城还有几家?
这都怪她。当初她看上沈时中丰神俊貌,举手投足都透着仙气,就忽略了他这个闷葫芦的性子,答应了他们沈家的提亲。现在可好,生了个儿子居然和他爹一样,也是个闷葫芦。这俩人不在一块还好,在一块的时候真真逼死个人。
还是以前刘家那闺女来的时候好啊,儿子能多笑笑,话也能多不少,吃顿饭也不这么憋闷。
她继而又想到给儿子找丫头的事,忍不住剜了沈时中好几眼。这死老头真是,儿子问什么就告诉他呗,把儿子弄得不高兴,待会又不肯挑丫头了,可怎么办?
饭后,沈延将自己从南京带回来的行礼整理好,便打算即刻回衙门。
对当年的事父亲仍是讳莫如深,既然父亲不肯说,他只有再去别处找答案,眼下衙门积压的事总要先处理。
他刚要出书房,却见父亲一脚跨进门来。
“你要问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沈时中也不看他,径自找了把官帽椅坐下,“但是你母亲要你做的事你要做到。”
第58章
沈延一愣:“……您是说挑个丫鬟的事?”
母亲是有多在意这事。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 居然能让父亲主动来找他。
沈时中嗯了声,看向沈延的神色有些复杂。
“您放心,母亲交代的,儿子自然做到。” 沈延应道。
沈时中见他答应, 沉吟了片刻。
“你问那件事, 当真只是因为牵涉到刘家而好奇?……你该不是有什么打算?”
他为官多年留下了习惯, 看人也好, 说话也罢, 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威压的气势, 尤其是跟小辈问话,总像是审问一般。
“确如您所言,儿子只是好奇。” 沈延淡笑道,伸手将槅扇阖上, 坐到沈时中的对面。
“……罢了, 反正都是陈年旧事, 告诉你也无妨。”
儿子果然是在三法司待久了,心思难猜了。不过也无所谓,原本他就是应夫人的要求才过来,迫于无奈罢了。
“……你问的那个钟瑞,是当年腾骧卫的指挥使。皇上那年巡狩,回行宫休息之时, 他擅离职守, 以至于歹人行刺之时, 他手下的兵士无人指挥,保护不力, 令皇上受到了惊吓。后来那些歹人被擒住, 一个个宁死也不肯供出背后的主使, 而钟瑞也不肯说出他为何恰巧在歹人行刺之前离开。皇上因此定了他谋反的罪名。” 沈时中边回忆便道。
沈延思考了片刻,卷宗上关于钟家和刘家早年的交往倒是写了不少,但关于钟瑞谋反的前后,只写着钟瑞与歹人串通,令皇上在巡狩之时陷入危险。
若不知内情,乍看这卷宗所录,根本瞧不出什么蹊跷。
“……父亲是否觉得,此案若是细细推敲,其实有许多不寻常之处?比如给钟瑞的定罪,虽是谋反,但据说念及钟瑞的父亲曾数次救先帝于危难,所以只定了他一家人的死罪,并未株连其族。如此宽宥,在本朝极为罕见。再者,若钟瑞当真有意谋反,事败之后应当即刻潜逃,他又何必跑回去领罪?还有……”
沈时中不等他说完就做了个停的手势。
“不管你有多少质疑的理由,你觉得皇上难道想不到?”
沈延眸光一闪。
“您的意思是……” 他突然停住,换了个问法,“那时与皇上同去巡狩的还有谁?谁负责行宫的安防?”
沈时中微微点头,似是觉得他问到点上了:“皇上带了几个皇子同去,而负责行宫安防的是太子。” 他低声道。
沈延听罢,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神色凝重。
沈时中见他如此,笑道:“你突然问起此事,并非只是好奇吧?”
沈延抿了抿唇:“……儿子只是觉得,刘世伯是秉公断案,却因此被扣上包庇反贼的罪名……何其无辜。”
若他揣测得不错,皇上是有意袒护太子或是某位皇子,所以要将谋反的罪名加在钟瑞头上,而刘世伯判定钟瑞并无谋反之意,便是悖逆了皇上。
沈时中即刻抬手点他:“……这话你此后莫要再提……我原就不想让你知道此事。”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其中利害,” 沈延垂眸,“……但皇上真的就因此事,要置刘世伯于死地?”
刘世伯时任刑部尚书,也是当时的阁臣之一。因这种事折损一位得力的大臣,历史上虽也不是没有过,但他总觉得其中或许还有隐情。
“好了,” 沈时中突然起身,仿佛没听到他的问话,“你问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母亲要你做的,你赶紧做了。”
沈延握了握椅子的扶手,父亲这副样子,便是不想再说了。多问也无益,只有日后再找机会。
“......是,” 他应他的话,“母亲催得这么急?”
不然父亲怎会关心他屋里添不添丫头。
“嗯......”
沈时中也不看他,倒像是有什么难以对人道出的委屈。
沈延略想了想:“……儿子其实已经挑好了,就是那个稍壮些的,叫......”
他装出一副已经看过人,只是忘了名字的样子。
两个丫头里总归得有个稍壮些的,选个稍壮的,能干活也好。
他走到门口打开槅扇,问廊下候着的小厮山茗:“夫人说的那两个丫头,那个稍壮些的叫什么来着?”
“呃……” 山茗略一回想,“回少爷,好像叫又清。清水的清,还挺雅的。”
“……” 沈延扶槅扇的手一紧,“告诉夫人,就她了。但是让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