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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自己的儿子养成了废物,还祸害了人家闺女,惹出一连串的人命官司不说,还毁了人家好好一个家。

不论这三公子能不能定罪,他心里这病根怕是种下了,最好日后能时不时地生出芽来,好好地折腾他。

不过,良心上的痛苦就只是良心上的,她还是不想放过恶人。

现在难就难在,只有少年一人的证词,并不能直接在结案陈词里将这三公子写成罪犯。她回了刑部后,绞尽脑汁写了一篇既能凸显三公子过往恶行,又不用言之凿凿说他曾奸|污珠珠姐姐的陈词。

这桩案子里,少年谋杀三人,误杀一人。依据本朝律法,即便是误杀这一项,也要判绞刑,所以他恐怕是难逃一死了。至于那三公子的恶行,因证据欠缺,她便在陈词中申请立案调查。

待她终于搁笔,写废的草稿已经堆成了小山,方钰让书吏给她带过来的午饭早已经放凉了。

她顾不上填肚子,将陈词读了两遍就放进卷宗里,然后拿着卷宗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刑部郎中张大人。

张大人一见她拿着卷宗进来,就知道所谓何事,直接朝最后一层院子的方向指了指。

“这案子,沈大人说直接提报给他。日后你的案子,也是沈大人直接分配。”

张大人含笑看了她一眼,似乎颇有深意,在她临出门的时候还补了一句。

“柳主事,好好干。”

柳青一怔,这是何意?

不过她惦记着那三公子的刑名,来不及细琢磨这些就直接去找沈延了。

午后,日光正足。第三层院子的值房微掩着槅扇,这间值房原是父亲做刑部尚书时的值房,是她噩梦里重回无数次的地方。

柳青敲了敲门,沈延让她进去。

她轻轻一推那槅扇,天光从她身后一下子涌了进去,空中的灰尘飞舞得正欢。

她的心突然一颤,瞬间跳得快了起来。五年前,那个苦难开始前的时刻,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从这里再往前走两步,看到的便是父亲倒在血泊里。

她心里一慌,赶忙小碎步迈进门去吧嗒将门合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回身却见沈延正一脸莫名地望着她,手里还提着笔,似是写到一半忽然被她这番动作吸引了注意。

“......大人,下官写好了结案陈词,给您送卷宗。”

此事无从解释,他要是觉得她怪就让他觉得好了。

沈延又看了她两眼,将笔搁到笔山上。

“拿来吧。”

柳青恭恭敬敬地上前,递过卷宗之后就找了个最昏暗的完全看不到灰尘飞舞的角落站着。

沈延接过卷宗之后,正要翻看,余光却瞥见她滴溜溜一路站到了柱子后面。

“......柳主事。”

“下官在。” 柳青从柱子后探出脸来,一脸的恭敬。

沈延抬手指了指他书案旁的那块空地,让她站过去。

一般而言,衙门里的各种小事他是从不在意的。比如在他审公文的时候,他的属下要站在哪。

可是今日,这个柳青实在是......

柳青无奈,只好低头站了过去。

他身边日光最足,无数的灰尘在她四周各处飞来飞去,就像是故意向她挑衅,她越不愿想起的事他们就越要提醒她。

她的目光无处安放,干脆放在了沈延身上。

他正低着头看她送来的卷宗,看得极认真,一只胳膊抵在书案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地翻过一页。虽是伏案而坐,他还是能坐得端正又舒展,

暖黄的日光偎着他的侧脸,勾勒出利落、优雅的轮廓,面庞上那一双眉眼舒朗、清俊,足以入画。

虽然柳青对他的情绪有些复杂,不过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平心而论,沈延都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特别是他专心看书写字的时候,有种融了书卷气的俊朗,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沉寂和模糊起来。

她十二三岁的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却已经觉得他看书写字的时候煞是好看。

有一回趁他写得认真,她在一旁给他画了小像,之后还大大方方地拿给他看。

她还记得当时他捧着那张小像看了许久,她仰起头看他,觉得他目光熠熠,带着一种很特别的情绪。

他看了半晌也没说话,她还以为是她画得不好,伸手要拿回来。他却把手一举让她够不到,还问她为何要画他。

“因为觉得你好看啊。”她答得认真。

她自以为实话实说没有什么不对,却发现他微微抿着薄唇,从耳根子开始红遍了整张脸。

他一直都是个波澜不惊的性子,她那还是头一次见他脸红,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好在他当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半晌又突然放下书,问她那张小像是不是送给他的。

她很直接地告诉他不是,她画得那么好,要自己留着的。

他当时似还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呢,就算当时给了他,他也不会好好留着。

沈延手里拿着她的结案陈词,眉间的皱褶越来越深,看到后来干脆吧地一下扔到书案上不看了。

柳青看得心里一震,思绪被拉回了眼前。

“柳主事,你怎么连最基本的结案陈词都不会写了。你看看这些模棱两可的措辞,你从前在大理寺的时候都是这样写评述的?”

什么叫不会写,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特意写成这样的。他这个上司做的,说话老这么不留情面。

“大人,下官只是想让大人注意到广德侯府三公子的恶行。虽然他欺侮那少年的姐姐一事尚且缺乏证据,但他在何道姑的医馆显然已经做了类似的事,我们应当……”

“你告诉我,”沈延打断她的话,“主事的职责是什么?”

柳青一怔,随即答道:“查清案情,拟定刑名。”

沈延抬头看她:“既然如此,查到什么就报什么,没有充足证据的臆测为何要写进去?”

“但是,如若只谈那少年的罪行,未免有失公允。”

沈延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停下来,沉吟了半晌。

等他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

“柳主事,你总是既想做一个主事,又要扮演一个侠客,这是行不通的。”

柳青一愣,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沈延想了想,问道:“就拿这桩案子来说,你就因为总想要做侠客,至少犯了三个错误。你可知是哪三个?”

他平日极少和属下说这么多,因为觉得没必要。

然而经此一案,他发现柳青此人与旁的下属极为不同。这人做起事有灵气,且从不瞻前顾后,有种一往无前的劲头。

这样的人,就像是一块璞玉,好好雕琢,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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