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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承担少宗主,乃至是宗主的职责。因为宗门的人说:“这副模样不足以服众。”于是少年不在意地笑了笑,将驻颜的年龄选在二十岁出头。
而那一杯杯的祝酒,像是祝贺,也像是诅咒,在每一年寻回他的日子,由宴娇娇亲手递给他。殷晴乐站在不远处,看清了宴不知脸上的神情,夹杂几乎无法辨认的兴奋和喜悦。他在心里,或许无比地期待这个日子,那位一年都不会见到几次的家人,会走入这间偏僻无人的院落。
殷晴乐按住胸口,她已经明白宴不知究竟是如何中毒。一想到他曾抱有何种想法,一杯杯地饮下祝酒,殷晴乐的喉咙就一阵阵地发堵,胃袋仿佛被人狠狠拧着,几欲作呕。
她不知道宴不知在想什么,为何能如此平静地为她展示这段记忆。她也无法想象少年时期的宴不知独处时,究竟会有多期待所谓的生辰日。
他不恨吗?不想把玄赤宗碎尸万段吗?在原文里,宴不知孤身一人,杀光玄赤宗上下满门,可为何他的识海会波澜不惊,仿佛他只是这段岁月的匆匆过客。
无形的屏障,把殷晴乐阻隔在宴不知的世界之外。把书中寥寥数语略过的画面,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殷晴乐眼前。
最后一幕,青年长身玉立,身旁悬有纤薄细剑,飘忽不定地探查四周情况,他手中捧着书卷,指尖尚有墨迹未干。红衣少女缓步上前,向他打了个招呼,含笑看着书案上滚成雪堆的,手中一如初始,捧了杯祝酒。
殷晴乐像是被盆冷水从头泼到脚,浑身上下血液几近凝固。
这是她所熟知的剧情,但她进不去,无法像先前那样,钻到宴不知的身体里。她下意识地挡在宴娇娇身前,却被她直接穿过。
况且,就算她真的拦住了宴娇娇,也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
殷晴乐听见宴娇娇笑着说:“生辰快乐,阿弟。”她没有回头,她不敢看。殷晴乐的拳头疯狂攥紧,若她现在是肉身,指甲早就嵌入皮肉。
殷晴乐听见宴不知温和的声音:“多谢。”她总是被他的声音吸引,只要他开口,殷晴乐就会控制不住地回头。
“你能不能停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能不能不要喝,一旦喝了……”三百年来积攒的寒毒,就会在顷刻间被激发。
整整三百年,玄赤剑宗以一种残忍得令人发笑,温水煮青蛙般的方式,假装施舍一星半点的温暖,把从奴隶市场捡回来的小少年,一步步往绝路上扔。
殷晴乐向前走去,她走得很慢,一步步来到宴不知身旁,缓慢地伸出手。像是她这么做了,就能在宴不知倒下的时候扶住他,缓解他的痛苦。
一声尖锐的剑鸣。殷晴乐回过头,只看见和光如箭矢般往前冲,刹那间出鞘,朝宴娇娇脖颈劈去。
金石之声响起,宴娇娇反应迅速,用准备好的符文挡住和光。转瞬后,早已在一旁等候的修士一并上前,合力压制挣脱束缚的仙剑。
宴不知并指成诀,像是想做些什么,手诀未成,一口血先从口中涌出。他伸手掐住喉咙,似乎想把饮下的毒酒呕出。
“宴不知,你欺上瞒下,假冒我玄赤宗少宗主三百余年,你可知罪?”她冷笑,“真少宗主已被找回,你居然还敢反抗,简直大逆不道。”
红衣少女居高临下,发布命令。她低头,神情讥嘲地看向跪伏在她脚下,全力抑制痛苦的男子。宴娇娇抬起脚想踹,忽又想到了什么,竟没把宴不知踢翻。
“我与你一样,都是玩物。”她笑着,用极轻的声音说。而后当空挥手,高声喝令,“来人,把他带下去,接受审判。”
“别碰他……”殷晴乐的声音夹带哭腔,她张开手,却什么也做不到,“你们这群人,恶心、卑劣、无耻、令人作呕,凭什么碰他?”
第27章
◎我没有你不行◎
殷晴乐的心头快被无名火填满, 与之一起产生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绝望。她第无数次厌恶自己的弱小,若手中有刀, 指尖存有灵力……
不, 哪怕她强大如宴不知, 也无法阻止过去发生的事情。
她看不下去,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可是她待在宴不知的记忆里,无法做任何事,无法忍受时,只能像逃兵一样离开玄赤宗。
落荒而逃前, 殷晴乐听到断断续续的呛咳。回头一看,宴不知站起身, 眉眼间已覆上蓝色薄冰。
“不劳你们费心。”他试图拭去嘴角上的血迹, 却越抹越多,“我自己走。
殷晴乐头也不回, 提起裙摆往外窜,远远地逃离识海, 一头撞回自己的身体里。
意识回笼时, 她被宴不知抱在怀里。宴不知手中握着条绢帕,正小心地给她擦眼泪。他的脸上满是担忧,还有些许歉疚。
她胃部一阵痉挛, 推开宴不知, 捂住嘴巴不停地干呕。
那三百多杯的祝酒, 仿佛一杯不差, 尽数灌入她的肚腹。殷晴乐眼前阵阵发黑, 多亏一只冰凉大手轻抚她的背脊, 才没让她把晚饭吐出来。
一杯水递到跟前, 凑近唇旁,宴不知扶住殷晴乐的身体,轻声哄她:“别怕,放轻松,慢慢喝下去。”
殷晴乐抽噎一声,用力摇头:“我喝不下去。”她一看到水就恶心,何止是水,她现在一想到有关吃喝的东西,就会止不住地反胃。
宴不知眸光微敛:“我想也是。”
“是被吓着了吗?”他轻声问,“我寒毒被激发时的模样,确实很可怖。”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殷晴乐把自己缩成一团。
宴不知微怔,意识到她在问什么:“在我们第一次离开穹痕渊的时候,我发现寒毒和寻常毒药不同,稍加联系,就很容易猜到。”
他以手托住额头,目光落在那株被汤药浇得有些枯黄的绿植上:“但哪怕没有发现,我在早些时候,就会对入口之物感到无比厌恶。”
殷晴乐靠在床头,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失去焦距般,俏脸失去表情,目光空洞地听宴不知说话。
“我或许……不该让你看到……”宴不知的嘴角浮现苦笑,“一杯杯地饮下寒毒,对你而言,实在是……”
“知知。”殷晴乐打断了他,她的眼中逐渐恢复神采,半仰起脸,语气绵软无力,“你能不能,抱抱我?”
说完话,她死死咬着嘴唇,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脸上表情复杂,半是伤悲,半是期许,叫人不忍拒绝。
宴不知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句话,面上浮现讶异的神色,默了半晌:“这于礼不合。”
“我抱过你那么多次,你怎么不说于理不合?”殷晴乐问,全然不顾每次拥抱,都是她强行扑上去的事实。
宴不知迟疑片刻,伸手探向殷晴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