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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三,鹑火化叶。”
赤红的灵息飞出,凝为柳叶状,精准无比地刺中每一只尸虫。虫子片刻没了生息,流出浑浊腐水,并冒出黑烟。
“姜师姐。”虞沛道。
姜鸢会意,也飞速合掌结印:“月狐星动,灵散百骸,藏凶。”
末字落下,淡青色的气流包裹着那些黑气。
渐渐地,黑气消散不见。
赵大娘把柱子抱在怀里,躲在沈仲屿后头,也吓得骨寒毛竖:“仙……仙长,是鬼?”
虞沛应是。
赵大娘又惊又惧:“可如今不是白天吗?太阳这般大,那鬼怎么还敢出来?”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正午阴气反倒重得厉害。”虞沛俯身去看柱子,“别怕,那些虫都已不见了。”
但柱子还在哭。
沈仲屿从怀里取出根木棍,半臂长短。
他握在手中,问:“你瞧这是什么?”
柱子哭得厉害,根本无暇看他。
沈仲屿却有耐心,将那木棍一转。
停住时,木棍竟变成了一个哭脸娃娃。
他问:“与你像不像?”
柱子被这“戏法”吸引了注意力,破涕为笑:“好丑的娃娃。”
沈仲屿:“你笑一笑,看它能变成什么模样?”
柱子勉强咧开笑,那娃娃竟随着他变成哭笑不得的模样。
“更丑了。”他彻底笑出声。
沈仲屿再一转,那娃娃顿时笑得开怀,与柱子确有几分相像。
“拿去玩儿吧。”他拿娃娃轻敲了下柱子的前额,有淡青色气息溢出,“那些枣儿豆子,唢呐小孩儿,尽数忘了便是。”
第68章
◎平常人如何能跟得上他的脑回路。◎
虞沛转身出了房间, 银阑跟在她后面,微躬着高大的身子。
“怎么了?”他问。
“村子里闹了山鬼。”说话间,她恰好走到院子里, 远远看见地上密密麻麻的尸虫,个头不小, 在烈日的炙烤下缓慢蠕动着, 冒出青黑的烟。
“阿兄,”她问, “你过来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银阑思索片刻,摇头:“我走的水道。”
这是鲛族秘法,借助水汽,眨眼可行千里。
虞沛点点头,半蹲下身, 掌心贴在地面。
他们先前在蛟背村的各角布了结界,此时结界却在受到接连不断的攻击。
她又用断裂的树枝挑过一只将死的尸虫。
尸虫经太阳炙烤, 躯壳逐渐干瘪下去,腹节间隙却渗出诡异的鲜红——这虫子的血多为深绿或近黑,鲜少出现红色。
她又挑了几只观察,发现竟都渗出了鲜艳的红血。
额角突突跳了阵,虞沛倏然起身。
“那山鬼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麻烦。”
银阑也瞧见了那地上零零碎碎的血痕, 蹙眉:“是有人在养这些尸虫?”
“八九不离十。”虞沛神情凝重。
这些打尸虫腹节冒出的血, 多半是人血。
换言之,便是有人在背后帮那山鬼。
会是谁?
山鬼与普通鬼魄不同, 善恶不分, 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这村子里竟有人敢与这样的凶物勾结。
虞沛未作多想, 又重新进了屋。
柱子已没在哭了, 在赵大娘怀里安安静静地抱着木头娃娃玩儿。
她快步走至沈仲屿和姜鸢身边, 压低声音道:“这尸虫是人养的,八成是想破坏结界。”
“人?”姜鸢面露惊愕,“可人如何会与凶鬼勾结?”
虞沛:“暂且不知道,那人现下还在试图毁了结界——我待会儿会再入一次魂,除了赵大娘家,还有三处结界需要人守。”
“这事大可以交给我们。我和陆道友、沈师兄各去一处,不过……”姜鸢目露难色,“这样算起来,也还有一处结界没人守。”
虞沛:“没事,我还能找着一个人。”
“还有谁?”姜鸢一怔。
可他们组统共只有五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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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鸢看着角落里的鲛人,沉默不语。
哪怕先前在御灵宗远见过他一回,她也仍旧怵于这鲛人的可怕气场。那是被血刃打磨出的悍戾,刀锋血剑般落下,仅对视一眼都叫人无端发慌。
她忍着惧意,将虞沛拉至一旁。
“虞师妹,若我没看错,那位应是鲛族少主——他如何会来这儿?”
虞沛语气自然:“他刚巧从这儿经过,上回他不是来宗里为问竹仙君吊唁吗,听闻我们是御灵宗弟子,又遇见了麻烦,就顺手帮一帮。”
如何会这么巧?
姜鸢疑心不减:“他若能帮我们,自然是好事,但……还是要有几分警惕。”
话是这样说,她倒不担心虞沛。这几日相处下来,她早瞧出她行事小心。
最麻烦的是沈仲屿。
他说话做事向来没个准则,叫人捉摸不透,要是招惹到了鲛族,当真麻烦。
还是得提醒他几句。
姜鸢想着,便转过头去看沈仲屿。
却见他竟已若无其事地站在银阑面前,观察起他覆着鲛纱的护腕了。
!
什么时候跑到那儿去的?!
沈仲屿神色坦然,问:“听闻鲛绡刀枪不入,不知这护腕上的绡纱是拿什么东西裁剪的?”
银阑蹙眉。
这什么鸟问题?
他不应声,沈仲屿的注意力又到了别处。
他望向银阑眼尾的淡色鲛纹,又问:“不知阁下脸上的纹路是自个儿长的,还是用了什么奇墨?这花纹倒是精细巧妙。尤记得我大伯过生辰时,想给自己做几件衣裳,但一直苦于纹路样式,我也曾画过几样,不过大伯一个都没要。”
银阑是个行胜于言的性子,向来不爱与人闲聊。
但想到这人是虞沛同门,他还是忍着心头烦躁问道:“何种纹路?”
“巧了,我正好带在身边。”沈仲屿边说边取出册子,“这几样我参考了古籍里的凶兽图,又去坊间考察百日,最后还请教了几位画师,画得颇不容易,按理说当威风凛然才对,只可惜大伯不太喜欢——你觉得如何?”
话落,他翻开一页。
银阑看见了上面的图纹。
“……”他沉默许久,才道,“你确定你大伯只是不太喜欢?”
他着重咬在了“不太”俩字上。
“自然。”沈仲屿笑眯眯道,“可惜了,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银阑盯着册子上大眼瞪小眼、撅着西瓜藤尾巴的几头小猪。
……
谁会想在衣服上绣这些东西?!
他又看向虞沛,双眉紧蹙。
她在学宫里到底都结交了些什么同门?
可还没完。
沈仲屿又说:“在御灵宗时,我见过你——你是鲛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