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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潘娘笑意柔和,“你有没有帮我把那句话带给铁匠?他总以为自己打的东西不够好,没法出师,可我觉得他比山下镇子铁匠的手艺还要精妙。”

虞沛张了口。

不等她出声,眼前忽一阵天旋地转。

虞沛倏地睁眼。

随即对上一双戾眸。

眸子眼白偏多,又因不见笑,凶相尽显。

此刻,这双眼眸的主人正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里攥着条长长的桃木枝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虞沛心一紧,入魂带来的昏沉劲儿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不是。

银阑?

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被突然出现的银阑惊得不轻,头皮过电一样发麻。

一声“阿兄”噎在喉咙里,却是银阑先开了口:“什么名字?”

虞沛:“啊?”

银阑语气沉沉:“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虞沛瞧出他无意相认,便如实告知了名姓。

这时,银阑身后传出道声音:“阁下态度未免太过生硬,虞师妹是为了捉鬼才冒险用了入魂术,岂容得你大呼小叫。”

因着银阑身形太过高大,又弓着腰,将虞沛的视线遮去大半。她耐心听那人说完,才辨出这古板的腔调是陆照礼。

这时,陆照礼也恰好走至床畔。

“虞道友,你身体如何,有没有受伤?”他瞥了眼银阑,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惧是怒,“这妖非说你遇着了麻烦,须得赶快唤醒,拦都拦不住。”

“我……没事。”

虞沛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

银阑说得不错,刚刚的情况的确有些麻烦。

按道理,她入魂后不能攻击魂主,否则很有可能被反噬。若遭反噬,须得费一番功夫才能离开。

想来银阑应是看出她的异常了,才强行唤醒她。

可她就是看不惯那新郎。

她耸了下鼻子,发现银阑还托着她的后颈,以免接触到枕头。

便道:“那什么,我已经醒了,可以松手了。”

第67章

◎银阑◎

银阑掷开断成两截的桃枝, 起身,眼尾的浅蓝鲛纹随着动作折出淡光。

在他身旁的陆照礼往右一避,有些尴尬。

这男人未免生得太高, 竟将屋子衬得如此局促。

不光高,气势也可怕。

方才他不知从哪儿闯进屋子, 一来就阴沉沉地盯着床上两人, 仿佛要吃人一般。

问他话也不应,还被他用古里古怪的妖法锁了一道。要不是见这妖是要救人, 又听说鲛妖嗜杀残忍,他早就动手了。

视线陡然变得亮堂,虞沛这才发现屋子里的情形颇为奇怪。

躺她左边的烛玉还没醒。

银阑在她床畔,摆着十年如一日的臭脸。

而沈仲屿和姜鸢竟齐齐消失。

她正想问陆照礼他俩去哪儿了,就听见他说:“虞师妹, 情况如何,那鬼到底死在了哪处?”

虞沛又想起那枚灼目的铜钗。

她紧了下手, 说:“还没查清。”

陆照礼重重叹气:“可惜了。”

“可什么惜?”银阑忽然出声,神情躁戾,“难不成要她因入魂术死了,才算不可惜?”

他这一句呛得陆照礼出不了声儿。

好半晌,陆照礼才生硬回道:“在下并无此意, 只是冒了如此风险却没什么收获, 心觉可惜而已——倒是你,恕我直言, 你终究是妖, 未免管得太——”

“陆道友, ”虞沛打断他, “沈师兄和姜师姐呢, 怎么没见着他们?”

陆照礼愣了一愣:“柱子刚才叫树枝擦着了,伤得似乎有些重,两位道友正在帮他疗伤。”

“怎么回事?”

陆照礼摇头:“赵大娘来时只说柱子伤着了,见她着急,我就没有多问——他们现下在卧房里。”

思及今日逢五,虞沛担心这伤和山鬼有关,便道:“陆道友,劳烦你在这儿守着烛玉,我去看一眼。”

“好。”陆照礼顿住,瞥一眼银阑,“那他……”

虞沛不大放心把他俩放在一块儿,便说:“他跟我一起去。”

陆照礼的视线在两人间游移几回。

这鲛妖突然出现在这等荒山野岭不说,竟还主动救人。此前他分明听说过,鲛妖凶猛暴虐,绝不可能做出救人之事。

他思索片刻,神情越发难看:“虞道友莫非认识这妖?”

虞沛下意识想说是,却听银阑道:“不。”

答得干脆利落。

她一怔。

似乎从问她叫什么名字开始,他就没有与她相认的打算。

在为御灵宗的事生她气吗?

可那会儿她是怕被他发现没去学宫,才有所隐瞒。而现下他既然已经认出了她,又有什么好瞒的。

银阑的回答并没有消解陆照礼的疑心。

他问:“那你为何救她?”

银阑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冷笑:“救人也要有道理?”

“救人自然不需道理,但是……”陆照礼欲言又止,话里的意思却明显。

但他是妖。

妖救人,便是不合乎常理。

虞沛这下再难忍住:“陆道友跟妖打过多少交道?”

陆照礼:“妖族与人不亲近,今日倒算是头一回。”

“既然是头一回,你又为何处处排贬?”

“宗门自小教的道理皆是如此。”即便银阑就在跟前,陆照礼也毫不避讳,“妖族狡诈,非敌非友,当避而远之——虞道友,听闻你是御灵宗弟子,莫非御灵宗没教过?”

虞沛不悦抿唇。

哪来的歪理?

妖族与人一样,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判定好坏。

可不等她反驳,银阑便道:“不是说有人受了伤,如何还在这儿为了三言两语争辩?”

虞沛瞟他一眼。

平时脾气不是爆得很,怎么今天由着别人贬低。

“这里有劳陆道友照看,我先去看看柱子。”话落,她径直出了门。

银阑跟在她身后,离了两三步。

穿过客堂时,虞沛停下,转身看他。

“阿兄,”她解释,“在御灵宗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没去池隐,所以才没认你。更改名姓也是事出有因,等到能说的时候,我会说的。”

银阑也顿了步,耳上坠着的鱼骨链折出银芒。

他垂下藏青眼眸,原本悍戾的神情温和些许。

“我知道。”

“你知道?”虞沛不明白,“那你方才为何说不认识我?”

她还以为他在生她的气。

银阑:“你来了人族将近两月,想必清楚人族如何看待我类。”

她自然清楚。

大多数灵修都不喜妖族,虽不至于像魔族那般视如仇敌,可也心有厌恶。

不然当初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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