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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烛玉趴在桌上, 胳膊挡住半张脸。
“我的话已算不得数了?”他身形高大,这桌子对他来说有些小,如此伏在桌上,乍一瞧还怪委屈的。
虞沛问:“你在宗门修炼过?”
“没。”
“那可有什么师父教过你?”
“……也没。”
虞沛:“那不就成了。”
眼下他说的可不算数。
他俩都没接触过人族的修炼方式,也不知到底在何程度。
沈仲屿自然更了解些。
而沈仲屿还在想着方才木塔重聚的景象。
上百块大小不一的木条仿佛活了,被那淡色赤息引导着一一嵌合。
叫他又记起当日在沈家后院。
那支箭矢将恶魄撕裂的瞬间,他好似也跟着碎了般。
偏偏斜里伸过一只手扶住了他,道:“沈师兄,往后会好的。”
他便也像极这木塔,被重新缝补了遭。
而这严丝合缝的躯壳里,亦流动着如出一辙的热烈气。
“沈师兄?”虞沛凑近些,“你怎的不说话?”
沈仲屿眼皮一跳,恍然回神。
“自是好到无话可说了。”他笑眯眯的,也不吝夸赞,“师妹一向出众。”
虞沛便感觉她若跟烛玉一样有条尾巴,眼下也是可以摇一摇的。
烛玉瞧见她抿在唇边的淡淡笑意,竟又涌上股无从发泄的躁恼。
他手指一拨,桌上的木塔开始飞速旋转。
“轰——”一声,木塔竟碎成了一堆齑粉。
后头有弟子看见,皆忍不住低笑。
虞沛也吓了一吓——倒不是因为那声响,而是他这举动太过突然。
她小声道:“你怎么把木塔炸了,离过年可还远得很。”
烛玉也学着她压低嗓音:“不是说要拆木塔?”
?
谁拆木塔会把木塔拆成碎末末啊。
烛玉扫了眼她拼凑完好的木塔,然后手指微动。
桌上的齑粉便又开始飞旋,最后愣是凝出了木塔的形状。
仅从外观来看,根本瞧不出是由碎屑聚成。
“这样不就行了。”他一挑眉,颇有些任何难题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的少年意气。
虞沛伸手戳了戳。
指尖碰着木塔,仿佛陷入片松软沙地。一拿开,就又恢复如初。
没玩多久,沈仲屿递来一样东西:“我也拼好了。”
虞沛侧眼一瞧。
他手里哪有什么木塔,仅一个木头拼成的玩偶,连马尾都做出来了,朝天揪一样戳在头上。
虞沛:“……你又是在做什么?”
“道君只让拼好,也未曾提过复原二字。”
沈仲屿指尖一转,那娃娃就转了个圈,面朝着她。
“——虞师妹,像不像你?”
好嘛。
一个比一个有理。
虞沛盯着那积木娃娃的朝天揪,半晌,忍不住说:“我要让雷劈一下,能更像。”
沈仲屿笑出了声。
说话的空当里,虞沛看见姜鸢和闻云鹤也都相继完成,便放松问道:“沈师兄,我可以碰一下吗?”
沈仲屿:“自然。”
虞沛捏了下积木娃娃的手。
沈仲屿便操控着那娃娃与她回握。
正玩着,忽有只小雀儿打旁边飞来,扑棱着翅膀擦过她的脸。
虞沛吓了一跳,朝旁看去。
却见晏和那儿已经被花草树木给挤满了,大簇鲜绿的藤蔓从右侧窗口探进,上头有鸟雀啾啾。
不仅是她,其他化物道的灵修也多多少少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在拆解、复原木塔的过程中,什么东西都能变得出。
晏和推了下水晶镜,冷静扫开一只蟋蟀。
挥手的瞬间,那木色的塔竟开始变得五颜六色,塔上出现一个捧着书的小人儿,嘴里还叽叽喳喳念叨着什么。
她挥开那小人儿,神情仍旧冷冷淡淡的。
虞沛在旁看她不断扫落爬上木塔的小人儿,越发觉得新奇。
这人与她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
这天过后,虞沛对晏和的看法有了些许变化。但对她真正改观,还是在隔天晚上。
来御灵宗之前,虞沛虽然不清楚自己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可也知道和宿盏有关,所以在鲛宫时她就想过打探他的消息。但妖族对宿盏并不了解,十几年下来搜到的东西也少得可怜。
而天域学宫里保存着不少与他有关的卷籍,这两天,只要她有空就会往藏书阁跑。
这晚,她在藏书阁找了大半天资料,回来时已至深夜。
大多数弟子都睡了,晏和屋里却还灯火影绰。
虞沛扫了眼,没放在心上。
走过晏和房门口时,她忽听见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哭?
她犹疑着望向窗户。
又仔细听过一阵,她越发确定那哭声是打晏和屋里传出来的。
说是哭,更像压抑在难过下的哽咽。
仿佛受了什么欺负。
虞沛顿住脚步,踌躇不前。
前天她和烛玉撞见闻守庭威胁晏和,让晏和拿那软包里的东西对付她,但直到今天都风平浪静的。
会不会是晏和在那之后拒绝了闻守庭,所以遭了他欺侮?
也不是不可能。
原书里晏迹、晏和两兄妹关系疏远,晏迹说不定真会任由外人欺负他妹妹。
想到这事可能和自己有关,虞沛再不能忍。
她抿了下唇,脚步一转,就叩响了晏和的房门。
不料门没关。
轻一敲,那门便开了。
虞沛也借此瞧清了门内的光景。
只见白日里冷漠寡言的晏和,如今竟分外随意地跪伏在床,右手攥着柄烛火,左手捧书,且正对着那本书哭得好不伤心。
虞沛关上了门。
然后深吸一口气。
肯定是看错了。
没关系沛沛,天太黑看花眼了也正常。
但门里人发话了:“有何事?”
这下再关着门也说不过去,虞沛又长呼出气。
“吱呀——”
她又看见了晏和。
还是那样,跪在床上,脸上还印着模糊泪痕。
也有可能是在读家书,虞沛想。
昨夜她收到娘亲的信,心底也挺难过的,还很想她。
“有事找我?”晏和又问一遍。
“啊?哦……”虞沛就差把门锁给揪下来了,“我听见你在哭,有些担心就来看看,没想到门没锁……不好意思。”
“应是方才起夜,忘了锁门。”
虞沛点头:“嗯,那我先回去了。”
晏和也没留人的意思。
虞沛转身,余光忽瞥见晏和书桌旁的小竹篓。
竹篓里扔了个灰白色的布包,正是前天闻守庭给出去的那个。
她顿住,折身问道:“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