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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管不了事的,张燎后面还有个庞然大物等着他们呢。

“昨夜义庄起火,手底下的兄弟有精于勘查的,我叫他们去看了,义庄停尸的屋子受损最严重的,梁柱都已经倒塌,守庄人住的那间虽然也变成废墟,不过受火烧黑的部分最少。县衙那边说是高阿五烟瘾重,点火时烧了房子,目前来看,也不尽然。”武释话不说满,徐徐道。

商闻柳冷笑:“这回他们又要说,是守庄人守在尸体边上抽大烟了。”

武释略略点头,又道:“从义庄找出的尸体共有十七具,十六具是原有等着认尸的,还有一个就是高阿五。其中有一具无头,可惜火势太大,所有尸体已经面目全非,那颗头颅无从辨认。”

商闻柳原本捏着笔在纸上写案情,听到这顿了一顿。

“我见过高阿五,是个身长不足五尺的老者。人被火灼烧致死,肌肤化为焦炭,但骨骼仍在,尤先生精通此道,辨别得出骨骼的男女。在进城前,我曾看过义庄的认尸布告,庄子里共三具男尸,粗载都是身长六尺以上,那无头尸是否是高阿五,请尤先生一验便知。”

武释赞同:“大人好筹谋。”

他和商闻柳照面不多,唯一的印象还是诏狱里头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最多有个宁死不屈的评价,现在看来,此人自请来云泽县并不是有勇无谋。武释自己琢磨一会,心说哪个文官不是如此,做不到心细如发,怎么能取悦天颜骑在他们武官头上作威作福。

商闻柳颔首,收下这夸奖:“此事先按下,在下有一事想请武佥事帮忙。”

还不等武释搭腔,商闻柳径直道:“贵司所带信鸽,还请借在下一用。”

武释上下瞅他一眼,心说这小钦差还有点摆官威的意思,便一清嗓子,公事公办的语气:“信鸽还剩几只,只是不知大人要此何用?”

“同京城联络,我此时去信,不如信鸽来回便捷,且恐有心人作梗。”

武释一叹,心想指挥使还嘱咐要多行照料小钦差,这时一看,这书呆子哪须他照料。

指挥使也有被表现蒙蔽的一天啊。“不说下官是同商大人一同办案,就说咱们同为天子分忧,有此一心那就是同侪,还分什么你司我司的。尽管用吧。”

正说着,外头的小旗敲门:“大人,有位客人。”

门吱呀开了,守在外面的小旗递上一把短刀。

商闻柳道:“请她进来。”

武释早听说有客,问了商闻柳也不说,好奇得很,不知道小钦差葫芦里买什么药,抬眼一看,走进来一个女人,遮得严严实实,他再一嗅,结结实实打个大喷嚏。

“什么味儿......”武释脱ko抱怨。

一股香粉味,里面混杂轻微的女子脂粉香,闻起来不伦不类。武释鼻子灵,一闻就受不了。

韫汝摘下帷帽,施着明艳的胭脂也掩不住苍白脸色,武释在两人之间看了眼,隐隐猜出这女人的身份,桌下的手局促收紧。

大白天不好发作,他转念一想,赧然站起身,道:“下官回去看看鸽子。”

商闻柳奇怪道:“回去作甚?”

武释傻了,尴尬:“啊?”

商闻柳安抚武释,又han笑看着那女人,站起来拱手说:“姑娘今日能来,是为大义之举。”

“大人抬举。”韫汝忽的跪在地上,重重磕个头。

商闻柳惊道:“快起来说话!”

韫汝被扶起来,已是满面泪水,她擦去眼泪,一字一顿道:“民女陈沅,轸庸六年生人,轸庸十八年我父陈肃、我母周兰被打死在云泽县公堂,我家的宅院田地尽数充作那些豺狼的私产,民女侥幸苟活,被卖去勾栏为cang,至今——已然十年了。您是京官,天子脚下浩气凛然,民女舍出这条贱命,只愿为冤魂昭雪!”

短短数言,字字血泪,商闻柳同武释对望一眼,都心照不宣了。武释默不作声起来给她倒茶,陈沅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大人来时可见到城门ko的官兵?我在陪客时听到了,县衙为了阻你,提前调了兵来,否则放在平日是没有的。”

“云泽县被迫害的平民不在少数,城后那座矿山开矿采石,征的劳役不够,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一些穷人身上,从采石到熟铁敲铸成型,已不知淹了多少鲜血!受不住的人,有的逃了,生死难觅;有的就寻个山头落草,专门抢杀过路百姓。还有人投靠了他们,做了走狗。”

陈沅眉间郁郁的,闪过一丝恨意。

武释听过骂道:“天地不仁,却为何让这样的人降生世间。”

商闻柳嗟叹:“世道多艰。”

陈沅还是苦笑:“去年新上任的县令,似乎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可惜......”

商闻柳想起尤先生的勘验结论,心ko堵着一ko气,涩涩问道:“徐大人死时姑娘是否在场?”

陈沅平复心绪,勉强摇头:“那天是县衙官吏私底下来喝花酒,县丞及以下都在场,我不欲参与其中,称病躲在房内,早早躺下了。那天夜里只听见重重一声响,接着就听见人叫,说有人坠楼死了。再后来,坠楼的那间房子被锁起来,现场的痕迹都清洗干净,不许人靠近。”

“徐县令尾随那些人过来,那天是找了姑娘的,不过只是喝了几杯酒水,事后我看县衙的张县丞神色慌张,似乎要找什么东西。所以我猜想,徐县令大概是掌握了他们的把柄。民女毕竟布衣,所知道的不多,但大人若是没有头绪,我倒是还有一个线索。”

“请讲。”

“县衙有个师爷,名叫葛东敕。历来都是县官雇佣师爷协助公务,可这位葛师爷连续做了五任县官的师爷,足有二十多年了。”

陈沅稍稍缓ko气:“县衙的官常来pj,有天我被逼着去陪客,有官有商,那一走廊都是他们的人。他们隐隐约约提到云泽后面那座矿山,还有我所在的勾栏院,有部分产业是在葛师爷名下的。还有,他们在商谈时好像提到了......炭。”

第38章 将军

二月初了,角宿初露,苍龙抬头。

绪风渐暖,总算回了一点cun意,张燎坐在县衙里头,却手脚冰凉。钦差来县衙,圣旨霅霅一出,张燎已经双股战战,上上下下要招待好,揣度不清这位的用意,只好张开大席,嘱咐厨子做一些家常的酒菜,吃一吃以示敬意。

此前烧了义庄,张燎心里惴惴不安,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心想这回怕不只是这么简单,等会问罪,这头一份罪责非得落到自己头上了。官帽战战兢兢戴了两年,难道就要交待在此?

抬眼看下座的葛东敕倒是从容不迫,该吃吃该喝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张燎不免心生怨恨,钦差向他举杯也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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