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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游手好闲的光棍,头十几年还好,这几年身体渐渐不行,原本是要换下来的。可是高阿五年老无处去,丢了差事也活不下去,只好找了个小徒弟给他带,只是没想到这小徒弟生xin惫懒,没干几天就跑了。后来出了徐县令的事,咱们县衙上下一团乱,后续就这么耽搁了。没想到种下恶因,这么快便结恶果,确是小人的过失。云泽痛失一位好官,咱们下面办事的便消沉不少,实在有悖初衷,大人要责罚,是在律例条陈之中,大人若能体谅,小人更当铭感不忘。”

武释最讨厌文人这种cun秋笔法,说是罪在己身,其实一席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收回蹬在石上的腿,抱臂审视着葛东敕的脑袋顶。

都是人脑袋,这些人怎么这么会诡辩?

“至于这断头尸身,想必是哪个无名氏在义庄陈尸过久,遭野鼠啃食,故而......请大人明鉴。”

反正这一十七具尸首已经无从辨别容貌,他想怎么编都行。

武释冷哼一声,没再过问。

大清早的,廉善被叫去葛师爷院里,人还没睡醒,整个懵懵的,肚皮遭了狠狠一踹后,在地上连滚两圈,干呕一阵,这才清醒了。

他吃了满嘴的土渣,咳嗽半天,趴在地上告罪。

“爷爷,我知错了。”

葛东敕冷笑:“错哪了?”

廉善麻利地爬起来跪着,一歪头,说:“还是请爷爷明说。”

葛东敕又一脚把他踹翻了。

“操你娘!昨夜义庄起火了,是不是你!”

廉善瞪圆眼睛,即使他那双豆点大的眼看起来还是像没睁开似的:“爷爷!我冤枉!我去那干嘛呀!”

葛东敕提了鞭子,狠狠一鞭下去,厚衣裳哗啦破开,廉善后背立时皮开ro绽,这小流氓惨叫一声,缩在地上直抽抽。葛东敕咬着牙:“昨夜你不在家,出去干嘛去了?”

廉善还没喘上气,另一鞭子抽下来,落在左脸上,刺啦一条深深地血ko子,鞭子带倒刺,一片ro给鞭笞烂了。左脸起先是火辣辣的发烫,接着那股钻到心里的痛像锥子一样往全身钻,廉善恨不得马上死了,他咬着牙,狠狠仰头,咽下喉头的腥味,血糊了眼睛:“不是我!昨夜我在嘉兰那儿过夜了!”

葛东敕还要抽他,一听,手停了。

嘉兰,是那个被廉善赎身的j女,养在一座破茅屋里。葛东敕提起他的衣领,那张血淋淋的脸扭曲得不像个人:“真把自己当贱命了?一个婊子,玩玩就算了,你就是老子的一条狗。老子告诫过你,过日子老老实实娶个好人家的,娶个婊子,你不嫌掉价,老子还嫌丢人。”

葛东敕扔了鞭子,正要让人抬他下去敷药,听见身后廉善气若游丝道:“我的好葛爷,廉善既是为狗,婊子配我绰绰有余啦。”

驿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武释得了消息,忙去门ko迎接。

经了两昼一夜,商闻柳总算与他汇合。

刚一见面,商闻柳不掩焦急之色:“义庄烧了?”

武释默然。

“是......县衙的人干的?”前脚刚从义庄出去,后脚庄子就着火,实在不能不惹人怀疑。

“还不能下断论。”他并不准备把全部细节告诉商闻柳,经过那天筹划,他对于商闻柳的目的还心存怀疑。

纵使出发前指挥使叮嘱过万事听从钦差吩咐,他还是不得不留个心眼,为他们这一支队伍,也为了枉死的县官。

那日夜谈,他问商闻柳为何敢孤身犯险直入云泽。

商闻柳倒也从容:“陛下既然派了钦差,就是将此事公诸天下,朝野的视线也会看着这里,他们所有的一行一止都会被放大。徐县令的家仆能够到达京城,并且将消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办不到,这就说明有人在为此事推波助澜,云泽县的背后势力在朝中也必然为此掣肘的,一旦我死在云泽,朝中就会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就算揪不出幕后黑手,也够云泽的小卒喝一壶的。”

“所以他们不会轻易要我xin命,最多就是吃些苦头。”

也正是这一通侃侃而谈,把武释说服了,虽然心中还有对于文官的成见,但最后依然抽调了孙修随他进城。

到了屋内,武释屏退左右:“商大人去过义庄,徐县令的遗体可有异状?”

商闻柳是信他的,目光一黯:“尤先生查验了,死前......目不忍视。”

这就是说徐子孺死于非命,武释想了想,信他几分。

“接下来如何办?”

“稍待,我有一位客人就要上门。”

商闻柳轻叩桌面,不似平时所见,目光幽深。

第37章 焦炭

大白天的,勾栏院后门掀开条缝,出来个纤纤女子,拿帷帽遮脸,后门早有一顶小轿等着。女子盈盈提裙摆,正要上轿,忽的远处一声哨响,

“唷,陈秀才的闺女!”廉善嘻嘻哈哈地上前,作势去掀女子的帷纱。

“滚,老娘的花名好好的,扯什么前尘旧事!”韫汝打落了他的手,见是县衙的泥腿子,有些心虚,只好壮起十足的气势骂道。

廉善的眼睛下面豁开一大条血ko子,平添几分狰狞,脸上有点青紫,韫汝见了,有心损一句:“怎么,我那嘉兰妹子好生泼辣,往日还看不大出来呢!”

廉善嘬着牙花没做声,仍是笑着,那条血ko子一抽,开ko了:“你从前对她好,我念着呢,为着这份情,我能装瞎子就装了,走吧。”

手一挥,韫汝怔怔地不知什么时候上了轿,抬轿的两个轿夫好没分寸,她摇摇晃晃的,后知后觉发现手心已经冰凉一片。

过了许久,前头抬轿的轿夫嚷一嗓子:“姐儿,到地方了!”

韫汝这才掀开轿帘,站定了,一座气派酒楼跃然眼前。

敞阔的厢房里,商闻柳在和武释阐述案情。

武释摸不着头脑,讲案子就讲案子吧,还非得到这么大个酒楼里来。驿馆好歹有他们的人把守,酒楼呢,人多眼杂,这就不提了,关键是酒楼也忒贵了!

商闻柳掏钱袋的样子倒是行云流水,可武释在边上瞧着,小钦差眼睛里就写了俩字:ro疼。

这酒楼是真贵,外面买的小物件进来一转手,利润翻了三成。偏门ko还拉张条幅:小店谢绝外物。这还“小店”!武释没好气地想,简直店大欺客。

两人坐在厢房里,门ko叫两个便服的锦衣卫守着,若有来人,需要验明身份方可放行。

见什么客呢,武释漫不经心地想,视线看向桌上摆的一张白笺,工工整整写着漂亮字,是商闻柳整理的这两天收集到的线索,条陈清晰,武释耐着xin子看完,果然与他所料相同。县丞那副怂样,看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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