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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一条巷子出来个吊儿郎当的身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远。
霍黎辰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他绝不会认错,那是在他最困难时趁火打劫的常延朗。
常延朗怎么会在海城?
一处挤着好几户人家的杂院里,谭瑜娘正替人搓衣服。
常家刚搬到海城时,并没有窘迫至此,他们手里的积蓄足够一家子过好几年温饱的生活。
但常延朗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如何耐得住平淡的生活。
他想创业,想回到过去一掷千金的生活,就跟谭瑜娘商量着开工厂。
谭瑜娘觉得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摸清地盘,暂时不适合做生意,让他再等等。
可常延朗不知从哪结识到一群地痞,听说他要建工厂,那些地痞便哄着他说自己地头熟,从他那骗走不少钱。
常延朗没钱,积蓄都在谭瑜娘和常老夫人手里?
那就打得他哭爹喊娘,让婆媳俩心疼,看她们会不会交钱保平安。
就这样,家中的积蓄被诓走一半,他们不得不搬离原来的地方。
祖孙三人,两个都有富贵病,即使另租房子,选的也是地理位置优越的。
不巧就跟言诉住的更近了。
言诉来到海城后,除了创办制衣厂,还在袁赋的牵线搭桥下广交朋友。
今晚,言诉收到袁赋送来的邀请函,请他去一家歌舞厅参加宴会。
他穿着熨烫服帖的马甲西裤,打扮得像个出身优渥的少爷。
夜色朦胧,他从黄包车上下来,付了钱,就看到等候在门口的袁赋。
袁赋慢条斯理朝他走来,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片刻,赞赏道:“你这么打扮,丝毫不输海城那些娇惯大的少爷。”
最重要的是,言诉身上那种毫不怯场,甚至有点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气势,独一无二。
他领着言诉往里面走去。
灯火辉煌的舞台上,时髦的歌星热情如火吟唱着最流行的歌曲。
时不时朝台下抛个缱绻的眼神。
大厅里,名流汇聚一堂,觥筹交错,有人伴着歌声跳舞,有人举杯畅饮,交流商业信息。
袁赋指着最中间位置拿着红酒杯,和舞台上歌星眉来眼去的中年男人道:“看到了吗?那就是海城商会会长徐永弼,这场晚宴分量最重的嘉宾,来海城做生意的,若能搭上他就发达了。”
听到“徐永弼”这个名字,言诉眼皮跳了跳。
这人正是霍黎辰一开始跟的大佬,后来霍黎辰没了利用价值,被一脚踢开。
然后徐永弼就看上了常延朗,将他招纳麾下。
言诉耸了耸肩,不在意的笑笑:“那想要搭上徐会长的人,应该很多。”
然后他审视的目光看向袁赋:“没猜错的话,袁少爷回国不久就去了临溪,但您似乎对海城的事非常了解。”
袁赋面上淡然,心里却为言诉的敏锐微微吃惊。
自从怀疑父母之死有问题后,他就开始暗中调查二房了。
在临溪的一年里,妹妹进了中学读书。
他明面上打理袁家在乡下的田产,实则背地里联系上了父母的故交,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将二房调查的清清楚楚。
他那对二叔二婶,果真是心狠手辣的人物。
为了袁家财产,谋害他父母,还暗中和商会会长徐永弼有勾结,替他做了不少坏事。
他的堂妹袁萱,最近也在跟徐永弼的二儿子议亲,只不过徐二少爷另有所爱,没看上她。
“延鹤,你在海城商界混,不在徐会长跟前露个脸,恐怕不行。”
袁赋引着言诉来到徐永弼面前,“徐叔叔,这是我一个临溪来的朋友,最近开了家制衣厂,还请徐叔叔多多照顾。”
他和徐永弼如此熟稔,是因为徐永弼和他父母曾经同窗读书。
按理说两家关系不错,但在二房掌握袁家话语权后,他还是帮着二房谋害了袁赋父母。
徐永弼在袁赋面前,像个和蔼的长辈。
立刻很给面子的和言诉握了握手,还夸赞他小小年纪就有本事。
这天晚上,言诉在商会会长跟前挂了号,也算不虚此行。
但回家后,他就从霍黎辰那里得知常延朗的消息。
“我打听了一下,常家似乎变卖了临溪的家产,前不久刚搬来的,常延朗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常夫人靠浆洗衣服赚钱,一家人过得还凑合。”
想到言诉还不知道自己和常延朗的恩怨,霍黎辰有些心虚。
言诉啧啧嘴,常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本来不想理会,但第二天谭瑜娘不知怎么发现了他的踪迹,找上门来。
一进门先打量着院子的格局。
言诉租的院子挺大,除了他和霍家母子住,还有两名佣人。
谭瑜娘来的时候,霍母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言诉坐在摇椅上,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这样仿佛母慈子孝的场景刺激到谭瑜娘,她的脑子瞬间炸开。
“常延鹤,昨晚延朗说看到你住在附近,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这个女人是谁?你怎么能随便认别人当娘!”
她内心也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当常延鹤的亲娘。
一面打压常延鹤,一面在潜意识里恐惧儿子长大后会恨她。
所以看到他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聊天,心底的惶恐都要溢出来了。
言诉诧异的回头,正对上谭瑜娘震颤的目光。
霍母也顺着视线朝她看去。
“阿鹤,这位是……”霍母脾气很好,是个聪明剔透的女人,根据谭瑜娘的话,马上明白过来她误会了。
但谭瑜娘一脸气壮的指责言诉,倒让她猜不出这人身份。
言诉眸光闪动,垂下头去,表情没了之前的从容淡定,反倒多了些落寞。
“霍姨,这是我娘。”
“什么?”霍母惊得眉毛都跟着抖动起来。
她以前听霍黎辰透露过,言诉在临溪出身大户常家,但他亲娘和亲祖母偏心大哥,苛待他,便从家里逃出来了。
那时她还疑惑过,言诉看上去多善良俊俏的少年,亲娘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怀疑的目光在谭瑜娘身上扫过,总觉得这女人看上去过于悲苦了点。
不像是常家当家夫人。
而且常家在临溪城赫赫有名,从祖上就发达,后来家产虽然被常韶败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谭瑜娘怎么沦落到穿粗布衣裳的境地。
谭瑜娘被她盯得有些屈辱。
一想到自己带领全家逃出临溪后,吃了不少苦,亲儿子却将别的女人奉为母亲一样孝顺,还有佣人伺候,过得很滋润,她心里的妒火就不断高涨。
“常延鹤,你还知道我是你娘?拿着常家的财产供养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