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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妖气和鬼气……这事情可能比我们方才想象的还要复杂。”趁着李文旭打坐调息的功夫,段月白对宋潮青说道。
他所说的,宋潮青也有察觉,他瞥了一眼重伤的李文旭,道:“既有妖气又有鬼气,那垣衣到底是妖是鬼?”
“现在无法下定论。我们在明,垣衣在暗。他若是只想复仇,倒还好办,顶多也就是弄死一个李文旭,可他若是已经疯了,丧心病狂地想要杀我们泄愤,还真是有些难对付。”段月白为难地说:“问题是……我老觉得幻境中有一个冒着寒气的影子,不像是垣衣,倒像是另一个人……让人十分不安。”
这是宋潮青完全没有察觉到的,他怔愣之余,有些感慨:“月白长大了……他这些年进益良多,说不定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还在自不量力地想保护他,未免可笑。”
宋潮青道:“上次在明家进入幻境之前那只黑猫就出现过,我们再入幻境,它再次出现,而且是作为蜃影中指路妖元出现,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巧合?所以我猜黑猫就是幻境之主。你所注意到的那道寒影是它么?”
“关于幻境之主的猜测,我与你想法相同,但那道寒影感觉不像是它……”段月白灵力恢复以后大杀四方,什么妖魔鬼怪遇到他的威压都得退避三舍,还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时候,“黑猫身上连妖气都没有,更别提鬼气了。宋潮青,我觉得我们好像被装进了一个硕大的炼丹炉。”
他的声音让人背后一凉,宋潮青仿佛听到头顶传出一阵撞钟般的巨大嗡鸣,这嗡鸣响彻整个幻境,又在他头脑中回响,可好像除他之外没人听到似的。
随后他头脑中有个声音,十分清晰又惊喜地叫他:“掌门师兄!”
宋潮青不费吹灰之力,就认出这声音来自他三师弟楚天阔,可他还没应声,李文旭就开口了:“垣衣这个贱人!他应该早被我杀了,怎么还能在这儿出现!”
他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捡起那支沾了血的簪中剑,仅用蛮力就将其折断在手心:“是我的疏忽,我当时就应该仔细检查他是否还有气息,斩草应当除根!”
或许是害怕垣衣再冒出来刺自己一剑,李文旭开始如同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述与垣衣相识的全因后果:“我当初来云游至孟津,突然发现此地有一南芫花精戕害人命,食男人阳元修炼,害了好几条人命。我是一派之长,自然要铲除此等邪魔外道,于是设计引他上钩,将他收服。我都是为了大道,我有什么错!”
他的问题无人回答,因此他像是自问自答似的接着说道:“我根本不知你们所说的母蛊、妖蛊都是什么,保留这手串也仅仅是想留个纪念。凭什么我就成了坏人,凭什么那个孽畜就能将我困于此处诛杀,凭什么你们尚未了解事情真相,就要如此针对我,不把我当人看!”
李文旭话音方落,段月白就十分捧场地鼓起掌来:“好好好,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李掌门,李仙师!”
“让我来看看你是怎么除魔卫道的,哦,就是在床上除的么?!你口口声声说垣衣是妖孽,竟还下得去口与他在床榻上缠绵!‘红玉’母蛊只有一个,子蛊可有千千万,子蛊杀人于无形,疯起来连主人都有可能反噬,可就是不会伤害持有母蛊之人!
“他将‘红玉’母蛊赠与你,只要手串在你身上一日,垣衣的妖蛊就伤不到你分毫,他保你数载百毒不侵,就换来你一句‘斩草应该除根’!”
段月白的冷笑将李文旭的肺腑都冻住:“不过现在好了,母蛊已死,子蛊发狂横行,没人能救你的狗命!”
整个幻境中开始地动山摇,可并没有破灭之像,紫雾相互打碎重聚,展露的剧情与李文旭说辞完全不符。
“垣衣,我有事求你。”李拓吞吞吐吐,眼神也数次躲闪,不敢与垣衣对视。
“有什么事你就说,有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都帮。”垣衣似是觉得他紧张的样子好玩,还像个长辈一样摸了摸李拓的头。
可李拓犹豫再三,到底没说有什么事相求。
是夜,他与垣衣对饮,将垣衣拥入怀中,亲昵地吻他的耳垂。垣衣以为他所求之事是与自己在床上缠绵,笑得开心灿烂。他毫无防备,一杯接一杯地喝醉了,可上床之后,李拓趁其醉酒,取簪中剑从两侧太阳穴开其头颅,竟在这张恩爱床上,活喝了垣衣的脑浆!
月黑风高之夜,李拓从垣衣的尸体上方抬起头来,眼窝中发出强烈的白光,而后一股极强的气流从他周身爆发而出,强烈的冲击使得门窗尽碎。
漆黑夜中,万物无声,唯有他咯咯、咯咯地笑着,笑出了刺骨的寒意。
云夙鸢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而沈翳已经开始吐了。幼容缩成一团,躲在人群里,好像这样那些吓人的场景就不会发生一样。
李文旭见事情败露,转身就想遁走,虽然他也清楚身处幻境无处可逃,但哪里都比段月白身边这个位置安全。
宋潮青目光一凝,使了个空翻,正好落在李文旭面前,他手中无剑,却不知何时顺走了云夙鸢的鞭,“啪”地甩在李文旭胸前伤口处,半分情面也不留。
段月白也再也忍不住这人模狗样的孙子,用七曜的符咒将他捆了个结实,破口大骂:“用禁术饮妖脑修炼,还敢说别人是邪魔外道,你还有脸让别人把你当人看!”
“垣衣不过是小小妖孽,能成我修为之助力,也是他三生有幸!你们何必如此小题大做!我不过是杀了一个妖精而已啊!”李文旭在符咒中挣扎,可他心脉有损,无法使出灵力,因此占了下风。
七曜与段月白之间的默契是几百年来积攒的,甚至无需眼神,七曜便能心领神会。
它将符咒锁链从下往上一直缠到李文旭脖颈处,用力往回一拽,李文旭就被绊了一跤,跌倒在地,段月白拽住了锁链的一头,对着他就是一顿猛踹,一边踢还一边骂,骂得太难听,宋潮青光是听着都冒汗。
宋师兄心想:“我若有一天犯错犯在他手里,打死也不能承认,就是拼了老命也得将证据都毁尸灭迹,否则按照这个章程,我怕是得死第二回了。”
既然李文旭的罪行已经揭露,那也就不难理解垣衣为何想要复仇了。
幻境如同一面纸糊的墙,时间久了就会变色发黄,接着墙皮就会一点点从墙体剥离、脱落。
景物开始一一散去,却不是直接散做雾气,而是化为漫天的南芫花瓣,就像是他们刚进幻境时下的那场粉紫色的花雨。
“看来事情告一段落了。”沈翳知道南芫花有毒,可也知道他们此刻身处虚无缥缈之地,南芫花的毒性不会带进幻境里来,于是伸手接住花瓣,捏在指尖观赏。
云夙鸢“嗯”了一声,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