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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 别骂啦。
他细细给药蛇擦干, 视线瞥过那处砚台, 觉得奇怪, “小蛇, 你在纸堆里待得稳稳的,为何想着往砚台里跳?”
能和药蛇无障碍交流的人只有小世子,祁折倒没想过要听懂它的话,只是随口问问。
“嘶嘶嘶。”纠正一下,我没有跳,我是看到砚台底下好像压着个小青蛙。
药蛇竖瞳忿忿,它才不是笨蛋,自己往砚台里跳。
祁折把擦干净的药蛇放在手边,开始整理桌面,首当其冲自然是拿开砚台,挪开药蛇的作案工具后,压在下面的“祁小折”冒出头。
他动作一愣,不可避免的睹物思人,给小世子特别布置的书桌仍然放在几步远外,祁折看着纸做的小青蛙,仿佛能看到少年坐在那里窸窸窣窣不安分的摸鱼。
“嘶嘶~”是秋秋做的小青蛙哦,药蛇骄傲且想念。
祁折看懂它的意思,明白过来原因,话里不自觉带着点甜蜜,“是秋秋叠的,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药蛇停了一下,竖瞳疑惑,“嘶嘶?嘶嘶!”
拜托,谁问你上面写着什么啦?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嘶嘶嘶。”再说了,秋秋还带着我和小锦比赛呢,没有你没有你,略略略。
祁折不太看得懂它这几声,思绪却倒回那日,语气含笑,“我还记得秋秋带着你和重锦在花园里比赛,他总是能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是吧,很无聊的事在他那里也能变得有意思,你说他哪来那么多点子呢?”
小蛇点点脑袋“嘶嘶”,祁折连蒙带猜,和它说的有来有回。
“重锦也是个好的,硬是一把不让着他,”他戳戳小蛇的脑袋,笑着道,“主仆俩好胜心强的不得了,比了快五十局。”
现在想想,若非祁折担心石凳冰凉不利于云暮秋伤势恢复打断比赛,他俩怕是……
祁折神情忽然停顿,眸光瞬时冷凛,大脑飞速过遍当日的景象,目光再次锁定面前的纸青蛙。
半晌,他冷声对着看似空荡的书房问道,“那日殿下和小侍卫比赛所用的纸青蛙,可有人记得带走?”
房中安静沉默,好似无人。
见此,祁折已经明了,影卫当日没有注意,也没有处理。
察觉到他的不虞,角落里传来怯怯的声音解释,“主子,那地方很偏,小侍卫没有带殿下去之前,我们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过那个角落。”
“当时你给莹星大人和二队长的指令是寸步不离殿下,所以他们俩在跟着你和殿下回到锦泉宫后,才记起来要派人去查看那些纸青蛙。”
“但是等他们派人去看的时候,石桌上的纸青蛙已经不见踪影。”
祁折脸色愈发沉,冷硬着语气,“东西莫名其妙消失不见,难道你们没人怀疑有所蹊跷?”
影卫急忙道:“我们自然是怀疑的,为此莹星大人去找过统领,向他汇报。”
听到长明,祁折稍稍安下心,接着又听到影卫说,“统领大人后来派人在那处守了四五日,只有小侍卫会在那里待着练功,于是大家就猜测是他把纸青蛙带走的。”
“莹星大人专门去问过,回来之后,信誓旦旦的告诉大家小侍卫默认了此事。”
“然后统领说小侍卫不喜与人打交道,我们的人就从那地方撤走了。”
听罢解释,祁折放下心,他只想到影卫,却忘了小侍卫虽然沉默内向,但也是忠心护主的好下属,细心程度与桐拾不分上下。
或许是今日秋意格外浓,也可能是身边接二连三的状况,让祁折越发想见云暮秋,他心里叹气,慢吞吞收拾好桌面残局后,摆在手边的纸青蛙和药蛇,无一不令他思念加重。
药蛇爬上他的手腕,尾尖缠着他手指,“嘶嘶”吐着信子,我知道,你也很想秋秋吧。
祁折使劲摇摇头,企图把脑海里的小世子晃走,他耐下性子批奏折,才看几本,心里已经全是云暮秋。
他觉得好笑的闭了闭眼,突然发现秋秋评价他是恋爱脑的话也没错。
“罢了,”祁折起身,勾起药蛇,“小蛇,我们出去转转。”
“嘶嘶。”好哦好哦,粗去玩。
想念占据上风时,脚步便不自觉走在回忆里。
绕过小世子偷溜出西殿玩水的莲池,祁折走进御花园的偏僻一隅,无人光顾的角落里,石桌石凳嵌在地面,蒙上厚厚的灰尘。
药蛇支棱在他肩上,见到熟悉的场景,立即欢快的“嘶嘶”起来。
小蛇昂着脑袋看看石桌又看看祁折,信子吐得飞快,就像在手舞足蹈的跟他讲述那日的事情。
祁折嘴角勾着笑,间或“嗯”一声,似乎也在侧耳倾听它的话。
守在暗处的影卫们表情逐渐惊恐,彼此打着手语。
[但凡主子听得懂小蛇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害怕。]
[连蒙带猜差不多,主要是他这个状态多吓银呐,不知道的以为殿下怎么了呢。]
[我说哪里不对劲,问题原来在这,对啊,殿下又不是那啥了,他整这死出干嘛?]
[不意外,自从殿下出宫,你没发现他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吗?]
[不是我说太后要实在没招的话,赶紧自请死罪吧,弄得大伙整日心惊胆战。]
[悬呐,老太婆沉得住气的很。]
影卫手语打的飞快,祁折懒得理他们,权当没注意到。
他在园中定定站着,视线扫过寸寸风景,脑海里掠过小世子笑闹的画面,嘴角弧度缓缓加深。
看到他笑,影卫同时一愣,手势速度加快成残影。
秋风吹拂过树,簌簌叶落,偏僻安静的园角,手语快成风的杂音伴随着小蛇的“嘶嘶”,祁折闭眼,任由心底的思念无限蔓延。
就在祁折准备离开时,园里几不可察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他顿时敛住神色,眸光冰冷的射向声源处,“谁?”
暗处懈怠的影卫们俱是停住动作,神色警惕的扫量周围。
风声忽住,静谧而寂清,那道窸窣声却没有再响起,仿佛是祁折错听般。
然而祁折表情愈发凝重,他紧盯着园角某处,声音愈发冷,犹如淬了冰,“滚出来。”
能在这种偏僻之地的活物,除过那些不长眼的宫人,还能是谁?
祁折睨着假山,暗含警告,“若是想装作野猫野狗叫出声,你大可试试。”
正想捂着嘴学猫叫的小孩僵在原地,他从假山的孔洞里看到皇兄,上挑的眼尾勾勒出桃花形,昳丽脸庞上的漆黑瞳眸似古井深沉,眉峰凌厉,像柄染着寒光的剑,出鞘即饮血。
正如皇兄此刻的杀意毫无掩饰,直白又坦然。
堪堪六岁的祁连棠眨眨眼睛,方才的紧张烟消云散,褪去害怕的情绪,原来,比起母妃的温婉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