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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还套着塑料膜,一看就从来没有拆过。

唐沢裕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书桌前的椅子也是固定在地板上的,或者更严谨些,这应该是个板凳。他弯腰坐上板凳,书桌正好到胸口下方,于是唐沢裕知道,这应该是他的尺寸。

是我专用的书桌吗?

他这才有了点好奇心。

肌肉记忆让他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弯腰拉了一下,几个抽屉却都是空的。中间那个大抽屉上了锁,唐沢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里面却同样空空荡荡。

不应该啊……?

他一时陷入沉思。

琴酒一时半会不像回得来的样子,唐沢裕没有立刻把撬开的锁复原。

这个书桌,这个高度,都给他一种熟悉的似曾相识感,即使不在这里,而在其他地方,他也一定在书桌前伏案工作过。

坐在椅子上,唐沢裕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拉抽屉,因为正中的上了锁,他才退而求其次,先看了旁边的几个。

现在抽屉里空无一物,这一定不合常理。

唐沢裕忽然想到什么,手掌朝上地向里摸索。抽屉的底端没有东西,他还被木刺扎了一下,直到手伸进抽屉内部,也就是桌面底下,他才摸到了一个东西。

细腻的薄薄一层,四角用胶带固定……这好像是一封信!

唐沢裕心脏怦怦跳起来,他立刻撕下胶带,把粘在底下的信拿出来。

洁白无瑕的信封已经泛黄,上面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唐沢裕一眼认出,这就是自己的留下的笔迹:

【给失忆后的我。】

……

琴酒回来得并不慢。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唐沢裕信件才看到一半。能及时收起来是因为读信的时候他靠在门上,扫过纸上的内容时,耳朵还时刻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步伐一响他就把信往抽屉里扔,来不及重新粘上,只能堪堪把柜子锁好。门开时他在欲盖弥彰地看风景,余光才发现衣柜没关,他风衣挂得乱七八糟,琴酒肯定发现了。

唐沢裕面子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他凶巴巴地说:“你站住。”

门口的人果然停下。唐沢裕回想那一眼匆匆看到的内容,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就一步步从舷窗边走过去。

琴酒垂眼看着他,墨绿的目光平静,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

他的硝烟气又浓重了点,尾调的柑橘香已经盖不过了。回来之前他应该散了散味,但依然呛人,这种味道就像是伴着他的骨髓而生的。唐沢裕闻到铺天盖地的枪声。

嗡嗡的排气扇中,只有一点锁链滑动的金属声响。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看到他的眼睛,唐沢裕都能感到条件反射的细微心悸。刚醒时的那点色令智昏完全能够理解,因为直到现在,当他专注地凝视着他的脸,还是会下意识屏住呼吸。

黑风衣在自己接触的时候一颤。大概琴酒也没料想到他的动作,唐沢裕慢慢走过去,忽然双手环过腰,抱紧了他。

——时间在那一刻拉得极长。

漫天尘埃沉落,这大概是全世界走得最慢的一秒钟。唐沢裕的感知好像不是很灵敏了,因为过了很久,琴酒才抬手回抱住他。

他能感受到喉结的滑动,用力的,近乎叹息,又好像在死死忍耐什么。

唐沢裕半张脸埋在颈窝里,声音也因此有些闷闷,他说:“你好熟练。”

其实根本是倒打一耙。身下的胸膛颤了颤,他却以此作为某种耀武扬威的证据,张牙舞爪地兴师问罪:

“是不是不是第一次了?”

一只手在他后颈上按了按。

有那么一瞬间唐沢裕觉得,他似乎想让自己更紧地埋在里面,揉进骨血,直到谁也带不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银发男人的绿眸呈现一种近乎浓稠的深黑色,他连指节都泛起白,呼吸不动声色地粗重少许,才慢慢按捺下某些杂糅着恶意的想法。

然后头顶上方,大提琴一样的嗓音叹息着说:“是。”

那只手移上来,轻轻捋了捋他散落的黑发。

“上一次没接到。”

顿了顿,琴酒又说:“这次我在。”

第185章 正义逆反(2)

漫天像是有虚幻的光芒沉降,时间被揉圆搓扁,成为某种可触碰的柔软晶体。

触觉感知的并不准,唐沢裕像被整个人裹在黑风衣里,铺天盖地的都是硝烟气。

他虽然强词夺理地控诉琴酒的熟练度,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没底。直到在怀抱中,忽然意识到一个猜测。

琴酒是不是也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唐沢裕在怀抱中走神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越想越觉得猜测没错。

上次和这一次,说的应该是他的反复失忆,唐沢裕还记得信的内容,入目一开头就是:【长话短说,这并不是你的第一次失忆。

【……我为此准备了很多。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也会是最后一次。和之前的经历不一样,该做的我都已经替你完成好了,不需要再去殚精竭虑地想什么。

无忧无虑地享受这段时光吧。

……】

他被信件的第一句误导了,以为琴酒的经验丰富,事实很可能并非如此。琴酒是在根据反应来猜测他的想法,就像刚醒来时,门边递来的那杯水。

男人一开始的话很少,一直等待着他的动作。直到唐沢裕开口提问,才据此猜出了他所知的信息量。

真谨慎。

还有点不令人讨厌的步步为营。

他在信件写的是无忧无虑,可一个失忆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去想?所以这句话真到执行起来破绽百出,最大的问题就在当下。

唐沢裕琢磨完,才觉得拥抱的时间有点长了,另一个人却丝毫没有什么放手的迹象。

薄薄的体温隔着衣料染过来,船舱里很安静。

唐沢裕想要放开,强行挣脱却又尴尬,一时半会找不到好的理由。淡淡的硝烟气飘在鼻端,在他回过神前,已经下意识一个喷嚏。

他趁机推琴酒:“你去把衣服换掉,熏到我了。”

第一下没推动,直到第二下,抱着自己的人才有了动作。

他的手很慢地从背部滑下来,到了腰椎却又不动了,耳边的嗓音低低道:“怕吗?”

怕什么?

唐沢裕一时间莫名其妙。

琴酒不知想到什么,哼笑一声,最后还是顺着他的力道走过去。和披上的姿态一样,银发男人脱下风衣的动作也同样干净利落,唐沢裕退了两步在旁边,紧接着就看到他开始解衬衫。

唐沢裕的眼睛顿时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其实那只是一个背影,银发挡住了多数细节,可他还是能顺着手肘抬起的曲线,想到指尖是如何往下……他先理不直气不壮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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