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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他下一瞬间就要说:“把她也扔进海里!”但最终他只是说道,“带走。”

双层海盗船的青铜撞角穿破清晨的薄雾,与一艘五十桨的木帆船擦身而过,向茫茫无际的海洋深处驶去。

两艘船上的人遥遥互望,都不知道对面的船上就有对他们来说极为重要的人。

菲多与塞雷布斯不知道他们苦苦寻找的维拉希雅就近在眼前,维拉希雅不知道她流着眼泪在心里呼唤了几千遍的哥哥只与她相隔几十桨的距离,独眼海盗也不知道他恨的咬牙切齿的塞雷布斯就在对面那艘被同伴们从吃水深度判断为没带什么货、不值得动手的木帆船上。

在萨拉米附近海域的搜寻无功而返之后,塞雷布斯带着菲多等人又在柯林斯等了两天,但没有人带来好消息,维拉希雅似乎真的无幸了。不死心地留下普拉托的地址,再放出消息只要有维拉希雅的消息,将它送到这个地方,悬赏仍然有效,他们返回了雅典。

回到雅典后塞雷布斯请卡利亚斯解除了菲多的奴隶身份,还他自由,提出可以送他回莱斯博岛,让他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但菲多拒绝了。

维拉希雅的失踪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他不敢回家,他害怕面对母亲失望的眼睛,怕当她问起‘你妹妹呢?’这个问题时,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

塞雷布斯解不开他的心结,也不愿贸然替他做出决定,将他放到了普拉托,让他可以工作赚钱自立。

普拉托里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菲多拼命地把自己扎进去,以自虐般的强度学习,以期在疲累至极的时候,能有片刻逃离可怕的内疚。

塞雷布斯带人去科林斯没有征得马库托利斯的同意,回来之后他颇有微词。他暂时还不知道这趟行程的具体花费和巨额悬赏的事,知道以后必将更加愤怒。但塞雷布斯并没有要求随行的奴隶们对此保密,因为没有用。一则,雇佣的水手们不会听他的命令,二则,悬赏的消息必须传开,不然没有意义。

他和马库托利斯就像同一块地盘上两头雄狮,除非有一方彻底臣服,否则迟早要爆发冲突,不是这件事也会是别的的事。

正值壮年的马库托利斯肯定不愿意将在家庭中的主导权让给还不到十岁的儿子,塞雷布斯也绝不肯让马库托利斯瞎指挥,已经做好了和马库托利斯起冲突的准备。

不过让塞雷布斯意外的是,直到大酒神节到来,这消息似乎都没有传到马库托利斯的耳朵里。

大酒神节到来的时候,雅典城里挤满了从乡村和遥远的外邦赶来参加庆典的人,所有的饭馆和旅馆都爆满,趁机提了价。马库托利斯家的织工们一冬一春不停地忙碌,攒下了不少货,几天内被慕名已久的人们来抢购一空。

马库托利斯收钱收到晕陶陶得没有真实感。虽然这两年人人都对他说他家里发了大财,但他其实一直没有见到多少现钱。摸着这些能堆成堆的硬邦邦的钱币,他好几天都感觉自己是在梦里。

马库托利斯睡觉都抱着钱箱,钱箱里的钱越多他越舍不得往外拿一枚,贡吉拉购买食物问他拿钱,他都心如刀绞,再三苛扣,使得家里的伙食猛然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地毯存货清空以后,塞雷布斯问他这次总共卖了多少钱,他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塞雷布斯回答:“马上要收春毛了,我得算算这一季的原料和人工大致得支出多少钱。知道有多少钱,我心里也有个数。”

这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马库托利斯虽然不情愿,也知道这是必需做的,而且自己做不来,只好告诉了他。不过他要求塞雷布斯将每一项支出的明细都说清楚,想要偷偷学学。

塞雷布斯没有拒绝,当着他的面一项一项算收羊毛、洗毛、梳毛、纺线、染色、编织各环节的每项支出。马库托利斯很精明,他每说一项都要问问上一季这一项花了多少钱。塞雷布斯计算的生羊毛价格比去年高,他忙追问:“你算的这个生羊毛比去年贵,为什么?你已经知道了那些羊倌们要涨价?你年纪小不懂,可别被他们糊弄了,全雅典只有咱们收粗毛,咱不收就没人要了,不涨价他们也没办法,可不能由着他们要高价!”

塞雷布斯道:“现在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收粗毛,父亲。地毯编织并不难,半年前城里就已经开始有仿制品了。雅典就这么多养羊的人,这一季一定有人和我们抢原料。我预算的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低了。”

马库托利斯不悦地说:“你不是买了那么多人看家护院吗,怎么还让别人把咱们赚钱的本领学去了?”

塞雷布斯心平气和地解释道:“父亲,地毯这东西就是那么简单,人家只要把东西买去,拆开一看就明白了。我们能保密到半年前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前几次东西都卖给了远处的海商,我们连半年前都保密不到。”

马库托利斯皱眉道:“那为什么不继续都卖给海商?”

塞雷布斯失笑道:“当然是因为就算卖给海商,有心仿制的人也能从海商那里买到啊。”

马库托利斯无话可说。

两人继续计算支出。塞雷布斯算到给织工和染工们每月的报酬,与他们衣食住行方面的支出时,马库托利斯又有意见:“怎么自己家的奴隶干活你还要给他们钱!?还要给他们吃住的这么好,一般自由人都及不上!!咱们家是钱多到没处花了吗,贡吉拉是干什么的,也不管管你!?”

塞雷布斯和他扯了半天皮,其实就是为了谈这个,现在终于说到了正题。

第96章 吝啬

塞雷布斯说道:“父亲,我预备从这一季开始,织工与染工们酬劳活干得好了,酬劳之外还另外给他们发一份奖励。”

马库托利斯猛地站起来大喊道:“你是不是疯了!?”

塞雷布斯说:“父亲知道这个酒神节,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多少人也在卖地毯吗?”

马库托利斯本来不想理会他,但这个问题实在让他关心,迟疑了一下,还是冷声问:“多少?”

塞雷布斯报出三个名字。

马库托利斯气得大骂:“这些无耻的小偷!”每一个偷学了地毯编织技艺的人,都是在从他口袋里偷钱,他心疼的心中滴血。

但塞雷布斯说的这三个人都是雅典的贵族,他惹不起。人家的家族在阿提卡根深叶茂,他们只能吃了这个亏。马库托利斯气的肝都要炸了。

塞雷布斯说:“这些小偷带给我们的麻烦,不止是抢生意这么简单。这三人家中都有大庄园,养着大批羊。往年我们的生羊毛有不小一部分就是从那里收来的。可以想见,这一季我们是收不到了,还得做好与他们交好的庄园都不卖给我们了的准备。雅典就这么大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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