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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也面色不善地盯着陈千山,声音轻缓,“就算要管教,也不该由二哥来管教。”
陈千山也不恼,站在那里笑道:“三弟会疼人了,长大了。不过像段泽这样的人,没点手段是管教不来的,二哥也是好心,怕你年纪轻轻吃亏。你不愿,那就算了。”
江知也懒得搭理他,推上轮椅就走。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场莫名其妙又草率至极的喜宴,根本就是陈氏的两位公子各怀私心,想要借机羞辱段泽罢了。
至于陈野这个弟弟的脸面,他们压根没有考虑过。
所以自己也不必太给他们脸。
他几步走到呆滞的司仪面前,一把夺过吉祥花,回头塞进段泽手里,草草地行过礼,直接推着人往洞房去了。
“阿野!”
江知也恍若未闻。
什么狗屁大婚规矩,见鬼去吧。
洞房幽静,桌上一对大红喜烛烧得亮亮的,还弥漫着一丝浓甜的香气。
江知也拎起那只加了料的酒壶,直接扔出了窗外。
他回到段泽身边,唤道:“喂,你没事吧?”
段泽睁着木然无神的眸子,毫无反应。
大概是受刺激过度,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江知也觉得有一点棘手,半蹲下来,仔细瞧了瞧他涣散的瞳孔,又喊了几声,最后恶从胆边生,决定来个以毒攻毒,亲自把人抱到床上去。
出乎意料地顺利。
段泽连动都没动,垂着脑袋倚在他肩上,只有喜服上凌乱的珠宝玉石叮当轻响。
这下江知也真的慌了。
为防露馅,他先找来一根绸带,把段泽的眼睛给蒙住,又以处理手伤为由唤来了宋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药箱里抢走了宋小大夫的银针,回头冲宋阮比了个“嘘”的手势。
宋阮:“……”
江知也仗着某人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装模作样道:“宋阮,你去替他施针。”
然后自己上手扒了段泽的衣服,开始有条不紊的下针。
宋阮:“…… ……”
一炷香后。
段泽闷哼一声,眉头紧蹙,神智还在昏沉之中挣扎,似乎将要醒了,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单。
须臾,他沙哑道:“你想扎死我?”
江知也面不改色地扎下最后一针,转身抓住柔弱无助的宋阮,推到前面。
“这么凶。要是把宋阮骂哭了,下次没人救你了。”江知也道,“愣着做甚,人醒了就把针收了。本少爷还等着洞房呢。”
宋阮麻溜地顶锅,把银针一枚枚拔下来,还贴心地帮忙解开了段泽的蒙眼布。
“段、段公子,你的手伤得不轻,还要再包扎一下。”
段泽有些忡怔地看着他。
原来……不是江知也。
他方才脱口而出的抱怨,只是神志不清时产生的错觉。
只是错觉。
段二公子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江知也:“!!!”
怎么回事,难道把人扎坏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神医冥思苦想片刻,一拍大腿,恍然道:“你是不是饿了?”
“不饿。”段泽虚弱地闭上眼睛,拒绝道,“我不想吃东西。”
宋阮包扎完毕,收拾好药箱准备走人,偷偷瞟了眼看起来心情尚可的江知也,犹豫了一下,道:“三公子,段公子他被下了过量的软筋散,还受了不轻的内伤,那个……就是……洞房的时候要、要轻点……”
话音未落,他脸红得透透,抱起药箱就跑了。
江知也被他给逗笑了,兀自笑了好一会儿,起身倒了杯茶水,递给段泽:“不饿就喝两口茶。要我扶你起来吗?”
“不用。”段泽艰难地爬起来,接过茶水,润润干裂的唇,须臾,长舒一口气,歪倒在软枕上。
动作时,烛光照在他脸颊上,亮了又暗,某种不太对劲的痕迹一闪而过。
江知也皱起眉,凑近了细看。
段泽想躲,但实在没力气,只能退而求其次,别开脸道:“别看了。”
他两侧的脸颊上都留有很淡很淡的巴掌印。
江知也火气“噌”地上来了。
“陈留行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那你脸上的巴掌印哪来的?还有内伤,自己摔的?”
段泽低声道:“可陈留行不是你大哥么?”
江知也一愣,旋即一股难以置信的愤怒涌了上来:“你以为是我让他这么对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段泽话说半截又顿住,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偏过头不再看他,轻轻叹了口气。
屋子里一时冷了下来。
少顷。
有人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
“你饿了。”江知也闻声抬头,看了他两眼,肯定道,“你想吃东西。”
段泽:“……”
段泽默了半晌,闭上眼睛,破罐破摔道:“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洞房,而不是你穿戴整齐出门跟人说我饿了。”
“也是。”江知也从善如流地脱掉了喜服,把里衣扯得乱七八糟,冲他一勾手指,“你唤声夫君,本少爷就给你去拿吃的。毕竟新过门的妻子撒娇,哪有拒绝的道理。”
段泽看起来很想翻白眼,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弯了一下眼睛。
“陈野。”
“喊错了,重喊。”
段泽又变成哑巴不理他了。
江知也好商量道:“那先欠着。”
他刚推开门,还没迈过门槛,就被一柄剑拦住了。
陈命门神似的杵在门口,毕恭毕敬道:“三公子,家主吩咐过,天亮之前新人不得离开洞房。”
“不能离开?还有这规矩?”江知也稀奇道,“那本少爷饿了,你让厨房做碗素面过来。面要煮得软一点烂一点,多加点嫩菜叶。”
陈命默了默,无奈道:“三公子,到底是谁饿了?”
“让你弄碗面过来,哪这么多废话?”
“家主的意思,三公子不应该不知道……”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巴掌回荡在夜色之中,扇得陈命脑袋一歪,半边脸都肿了。
江知也甩了甩抽疼的手,吹了口气,冷冷道:“本少爷想吃面,大哥会不许?谁教你这么挑拨的?”
“三公子……”
“啪”!
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江知也厉声喝道:“你还敢顶撞!?”
他一想到段泽脸上的巴掌印,火气就噌噌往上冒,捋起袖子准备再来两巴掌,刚扬起手,忽的被攥住了手腕。
“阿野。”陈留行微微皱眉,目露责备,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陈命不是落霞院的人,也不是你以前打骂惯了的下人。”
“他满口胡言,我替大哥管教管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