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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同意你们带走他吗?”

闻缜忽然问。

“……”姚凡合理怀疑对方是不是会读心。

——而是闻缜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显得很奇怪。

这位是多么随心所欲的一个人,而且他讨厌江杭这件事大概是有目共睹的,姚凡一开始根本没抱有能够说服他的希望。

倘若他真不情愿,随时都能带着人离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为了到底要不要给南廷戴上用于监控的手环而僵持。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姚凡把手臂抱了起来,“你到底为什么会向她,向241这种人,妥协啊?”

妥协。这是一个极度不适合他的词语。

闻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轻轻一垂,落在黑色的手环上。

“你错了。”闻缜说。

他最终还是从姚凡手里接过了手环,推开房门,朝里走去。

姚凡空着手,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

闻缜心情复杂地站在房间里。

这是一种近乎奇妙的体验,因为他这一生中都少有犹豫的时刻。这个词语本不该写在他的人生词典里。

他甚至很少会费劲去做选择,平日里最纠结的时刻几乎都贡献给了厨房。

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但这一刻,他终于停了下来。在选择之前。

“南廷。”闻缜叫对方的名字。

在此之前南廷就一直在看着他了,似乎是在等着他开口。

“你现在可以回家了。”闻缜坐了下来,他仔细斟酌着措辞,“有什么打算吗?”

南廷“啊”了一声,把手里的书放了下来。他终于不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爱情故事了,因为结局大多不好,越看越不高兴,最后挑挑拣拣还是翻起了自己以前的书。

闻缜的目光落在那些书页上,注意到上面有做过笔记的痕迹。但仔细看又发现那些并不是笔记,更像是一些百无聊赖的随笔,由一个不能开口说话、把书页当作了倾诉对象的人写下。

-我读了他的日记……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不确定那时候的我能不能和他好好相处。

-天气很热,只能每天待在水底。可是水底又很无聊。

-真希望他可以快一点死在我的手里。即使现在我还没有出发,也忍不住会每天这样想着。

-新的饲养员很害怕我。我不明白饲养员为什么会这样。

-看另一个人日记的感觉很奇怪。假如这个人有一天看了我的日记,他会认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

南廷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他举起手里的书页,说:“你在看这个吗?”

“这似乎是我自己写的。但我忘记我什么时候写过这些东西了。”他有些困惑地说,“你知道这个‘他’是谁吗?”

闻缜:“是我。”

南廷:“……”

南廷:“真的吗?”

他又看了一遍自己的那些“日记”,目光在“死”这个字眼上反复掠过,仿佛在质疑它的真实性。

“真的。”闻缜说,“先不说这个,好吗?”

于是南廷乖乖把书放下了。

“你刚才说我可以回家了。”他说。

“嗯。”

南廷的目光飘忽了一下。他张了张口:“你……不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闻缜愣了愣。

“会。”片刻后,他说。

南廷却没有马上开口。他看着手上的书,又想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我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想起一件事。”南廷说,“我记得我很想杀了你。我的日记里也这样写着。但我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想这样做。他默默地想道。

“是因为这个吗?所以我现在住在这里。”

闻缜:“和这个没有关系。”

南廷犹犹疑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不会讨厌我吗?”

“?”

“因为我想……”

他的话没有说完,闻缜打断了他。

“不会,”他说,“我喜欢你。”

南廷微微睁大了眼。

好半天,他才“噢”了一声,有些可疑地侧过了头。这个时候南廷忽然很感谢自己能够挡住脸的长发和人鱼那血管不太丰富的耳朵,至少它现在不会出卖自己的脸红。

闻缜的神情松动了一些。他笑了笑,然后把对方的手拉过来,将手环放在南廷手上。

南廷:“……这是什么?”

“你可以选择戴或者不戴。”闻缜说。

在门口偷听的姚凡:“……”

感情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这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南廷盯着黑色的手环,似乎被勾起了一些回忆。

“用来监视我的……吗?”他自言自语地说,一边伸出手来,居然就想这样把手环戴上去。

闻缜:“……”

他把对方的手按住,耐心解释道:“你可以选择不戴。”

“那我就不能离开这里了。”南廷不解。

“不,你可以。”闻缜轻声说,“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没有人会阻止你。”

南廷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伸出手来,轻轻在围栏上一碰。于是围栏这个月来第二次从中断成了两半。

“像这样——所以他们都很害怕我。”南廷没头没尾地开口道,“医生,你的朋友,喔,还有那个来过这里的女人。”

他暂时没想起来241的名字。大概那是一段对他来说不够美好的回忆。

“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其实我能够理解他们。”南廷偏了偏头,“大概是觉得我是个危险人物吧。”

他把手抽了回来。

闻缜:“……确定?”

“嗯。”南廷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还想说他其实不太在乎这些,他只想和……但话到了嘴边,忽然又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别扭着不愿再开口了。

“考虑清楚了。这样你从此之后,都会生活在我的监视之下。”

说完之后,闻缜仔细地观察着南廷的反应。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几套不同的说辞,关于对方将会永远失去了自己的自由。

南廷:“噢。”

很古怪地,他的神情雀跃了一点。

“……”闻缜,“你没有任何想法?”

南廷想了想,问:“我必须一直戴着它吗?”

“不戴的时候,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闻缜再次向他解释:“你也可以现在就扔了它。或者哪一天都行。”

南廷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我知道了。”比起这个,他似乎更在意什么时候能够离开,于是试探性地提出,“那,从这里出去之后,你能和我一起出去玩吗?”

——像是全然不在乎自己的选择究竟意味着什么。

闻缜:“……”

算了。

“……你想去的话,明天就可以。”

他站起身来,看着南廷把书丢下、高高兴兴地跟上来,忽然想到,可能对南廷而言,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亲近的人了——无论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

“所以,你刚才一直拖拖拉拉地不过去,是紧张?”姚凡难以置信地看着闻缜,“你,紧张?害怕?不敢面对?”

闻缜倒是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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