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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回应道:“休假,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就走了。”
画家点了点头,脸上又露出了几分遗憾的表情:“这里生活很惬意,其实长住也不错。”
燕绥之笑了起来,说道:“那倒是,我们已经有点儿不想走了,可惜离退休还早得很。”
画家:“万恶的老板!”
燕院长眼也不眨地附和:“是,万恶的老板。”
顾晏默默地朝某人看了一眼。
要知道南卢律所的老板不巧正是他们俩呢。
天真的艺术家对此一无所知,感慨了几句后对他们说道:“我叫住你们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缘。你们明天离开的时候记得来这里走一下,我送你们一份小礼物。”
礼物其实不难猜,是画。
只是燕绥之拿到画的时候,还是有些讶异,因为不是一幅,而是两幅。
其中一张陈旧一些,落款时间是二十五年前。画里是一排灰红相间的建筑,半没在卢恩河畔的雾里。楼下是往来如织的游客,面孔模糊,楼上的阳台上却只站着一个人。二十多岁的燕绥之穿着衬,两手撑扶着黑色雕花栏杆,垂眸看着河岸,像一切热闹的观者,安静而孤独。
右下角是当初画家取好的画名,叫作“旅人”。
另一张应该是这几天画的,同样是卢恩河畔,同样有着迷蒙的晨雾和绯金色的恒星光辉,只是画里的人变成了两个,穿着深冬的大衣,戴着温暖的羊绒围巾,说笑着走过,留下两道高高的背影。
这张画没有名字,却被仔细装裱进了画框,可以挂在家里任何一个地方。
这确实是一份很棒的礼物。
不知为了应景还是什么,燕绥之和顾晏搭乘的飞梭机在纽瑟港着陆时,德卡马正在响应联盟号召,做着新一次的人口信息更新核查。登记员带着光脑守在进港处,给每个下飞梭机的人做着登记。
燕绥之的大衣搭在手肘上,手里拿着包裹着画的防水油纸,在光脑前驻留时说了一句:“别说,这检查还挺让人紧张的。”
顾晏推着行李箱过来,感觉自己听了一句鬼话。
“为什么紧张?”负责登记的人乐了,“又不抽血又不考试的,就扫一下虹膜而已。”
“因为十一年前的那次检查,你们冲他扫了一下虹膜,他的经常居住地就成了长途飞梭机。”顾晏说。
“是的,像一个流浪汉。”燕绥之说,“希望这次你们能给一点儿面子,好歹给我留一套房子。”
登记员忍俊不禁,配合地开着玩笑:“好的,我尽量。”他说着,又冲燕绥之扫了一下。
光脑的全息屏幕上刷出了身份档案,其中经常居住地那一栏跟着近几年的总数据哗哗筛着,片刻后终于定格下来。
与十一年前不同,这次共有两个地址,一个主选,一个备用。同他关联最深的地方终于不再是什么长途飞梭机了,那一栏里显示着两个地方,他的湖边别墅,还有顾晏的城中花园。
燕绥之目光扫过那一项,笑了起来。
那天恰逢是周日的傍晚,从纽瑟港通往城区的车道热闹而拥挤,亮着的车灯宛如长龙一直延向天边,都是回家的旅人。
两人坐着哑光黑色的飞梭车,在途经一处生活商店时买了些食物和水果,挑了几瓶调味用的酱汁,以及一组挂画用的墙扣。
他们回到湖边别墅的时候,天色又暗了一层。隔壁邻居养了好几只猫,其中一只尤其不怕人,听到院门响的时候,嗖地蹿过来,趴在两家相隔的栏杆上,试图把浑圆的脑袋塞进栏杆缝隙里。
顾晏在停车,燕绥之关了院门,拎着东西经过时扫了那小东西一眼,忽然想起少年时那对带着猫来串门的邻居夫妇。他弯腰捏了捏那只猫的肉垫,然后笑着跟顾晏一起进了屋。
他们关上屋门,亮了灯。
绯色的余晖从湖的另一边漫过来,又缓缓褪下去。
太阳下山了,和悠长时光里每天都会有的日落一样。
——全文完——
第219章 一级律师七夕小剧场
德卡马纽瑟港常年进出两大类机型。
一种是飞梭机,速度快路线短、不耽误时间,适合快节奏的商务出行。
另一种则是飞船,相较于飞梭机而言,飞船的航行路线就更休闲浪漫一些,舒适为主,还带套间,更适合旅行。
作为出差比吃饭还勤的大忙人,燕绥之和顾晏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就钉死在飞梭机上了。万万没想到这次受邀参加一个联盟法律会谈,会谈地点就是飞船。
用燕大院长的话来说,他怀疑主办人员也是忙疯了,才借着会谈的机会享受一次慢节奏的飞船之旅。
会谈持续了一整周,刚好结束于2月13号下午,之后便是自由活动,飞船里有各色娱乐设施供人放松。
依照原计划,14号上午他们会停靠于德卡马纽瑟港。再之后就是燕绥之和顾晏的私人计划了。
他们订了剧院的票,订了一家赫赫有名、口味氛围都极佳的餐厅,还有樱桃庄园专门送他们的定制酒,作为回家后的夜餐。
总之,计划悠闲又丰满,但架不住横生意外。
飞船提示响起来时,刚起床的院长正在洗澡,顾晏一边系着衬衫纽扣,一边查看套间门边的通知屏。
燕绥之模糊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问:“发生什么了警示叫这么急?”
顾晏翻看着乘务信息,道:“飞船暂时抵不了港。”
燕绥之:“抵不了港?”
“嗯。有不明物堵住了航道。”顾晏又往下翻了几条,总结道,“据说是太空障碍,正在通知航线管理局过来清理。”
燕绥之:“有说要多久么?”
顾晏:“前面还堵着三艘民用长途飞梭机,一艘安全大厦专用飞梭,保守预计一天半。”
燕绥之:“信息上写的一天半?”
顾晏:“对。”
“哄鬼呢。”燕绥之捋一下自己丰富的经验,道:“打赌么?我赌没有三天下不了船。”
顾晏并不想赌,因为以他同样丰富的经验来看,确实三天起步。但他嘴上还是给了某院长一点面子:“赌什么?”
他明天还有两场在他看来并不必要,但事务官亚当斯以头抢地非要他去的酒会。这么看来倒是刚好。
顾大律师把乘务信息转给给亚当斯,言简意赅拒了之后所有应酬,给碎嘴事务官拉了个为期三天的黑名单。
然后冷静清晰地取消剧院门票、取消餐厅预定、取消樱桃酒庄送酒服务,摘了手指上的通讯器。
他回到浴室门边,把刚要出来的人一路亲回去。
既然计划上的一切都因不可抗力泡汤了,那只能多倍补偿在其他事上了。
不知堵住航线的什么,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