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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是的。

那现在,你听到了吗?

你听够了吗?

此后余生,你还会遇到让你称赞的声音吗?

21:15:06

二十七

与此同时,教主猛然退了一步,生生咽下涌到喉口的血腥味,他记得那日他抬着小泉先的下巴对他说:“我们不过是要了你一点东西,你又何必每天沉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要死要活,矫情的像个女人。”

小泉先的眼神,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已经没了最初的不可置信与受伤,全然是漠然认命,他甚至自己本人都觉得他所受的哭与痛,流的血与泪都是没有价值,无人心疼的,他面前这个人穿着他受足了剥鳞之苦换来的“札甲”,却对他说“不过一点东西”,“矫情的像个女人”。

教主此生也不会知道小泉先一片一片剥下自己的鱼鳞,以为能换取到自由,却被自己一脚踏碎脚踝的时候,究竟会有多痛。

他只知道,他的心口密密麻麻的像是被人剮了三千多刀。

难怪,这个人再也不在他面前行走,失去鱼鳞保护的双腿,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是行走在刀尖上。

而他却怀疑这个人为了让自己有负罪感而欺骗他,今早故意罚他走了三百阶,独自登上这临海高阁。

教主猛然想起来,他要这条泉先的最初原因,是因为他喜欢他啊。

只有盟主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他身为盟主兄长的时候,对他好便是为了牵绕。

后来牵绕被皇帝得到了,他潜入教主府邸,看着这条鱼辗转反侧于两个男人身下,还交出了札甲。

他不得已把人偷了出来,鲛族珍宝就这几件,他再不下手为强,迟早人财两空。

他那里有什么妹妹,他只是舍不得小泉先的宝物罢了。

他明明也是最早遇见泉先,明明也是陪他时间最长,为什么到头来,他只能得到他几滴眼泪做安慰,而后来,他连流泪都不会化珠了,这不公平。

确实不公平,小泉先把命都给了他。

他深处的一直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悄然复苏,他昏迷的时候,有个柔软的物体贴上他的唇,有股甘泉流入他的口中。

这股力量暖洋洋的浸泡着他,让他整个人都懒懒的想要沉睡,却有个声音在他脑中哭着求他,求求他不要死,求求他,他喜欢他。

那是鲛珠引起的共鸣,是小泉先心里的声音。

他听到了,却也忽略了。

而从阁下奔来的下属,在一片荒芜的寂静下通报:“禀主上,拦住了。”

哪有什么逃脱,哪有什么自由,这本就是个局,一个让小泉先认清现实,认清他无论怎样谋划,哪怕是见到族人也不可能逃脱的局。

皇帝算到,要么他会在临海高阁上潜水逃脱,要么就会勾结鲛人日后逃脱。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小泉先竟然会以死换取没有他们的自由。

泉先遇水,是鱼得水,可没了鱼所有一切的小泉先,这是拿了一半的命赌自己会不会被海水淹没。

皇帝更没想到,他们竟然挖出这么多隐情。

泉先百年灵物却一直隐居自然,怎么比的过诡谲多变的人类,高空坠落的飘无感在他闭上眼的时间,像是回到了被暗流涌动,顺势游荡的小时候。

跟着这个感觉下去,他就可以回到从前了。他阖眸的时候,甚至有点开心的弯了嘴角。

他在人间不怎么开心,这是他难得的欢愉。

只是这坠落感不过短短几秒,他便狠狠砸到了什么东西上,这件似网似纱的东西坚韧性很好,竟然阻挡了他的下落趋势,他还没充分感受到拥抱死亡的块乐,便被幸存的绝望击中。

他意识到了,这是个局,一个他根本逃离不了他们的局。

可他不甘心,他明明离自由就只有那么一步了,明明他拖着那只残腿离那双大开的大门就只有一步了,为什么偏偏被人踩碎了脚踝拖了回去?

上次说好了的约定,他付出了半条命却也没在那窄小的院子中踏出一步。

那这次那?

这次他偷偷的,不是逃跑,而是寻死。他没跟他们三人任何一人商量,却要偷走他们珍贵的物品,他不敢想他的下场会是怎样。

他们还会怎么对待他,折磨他,他想象不出,可他们却能做到。

被网住的瞬闪,这些念头如马观花般的瞬间便在他的脑海中奔过,跳阁的勇气都没制止住接下来小泉先想到要见他们的颤抖。

惊恐之下,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再也不能化鱼,以手化爪狠狠撕扯着缚网,阁楼下拉扯绳索放人的根本就稳不住手中的绳索,眼睁睁看着人带着缚网直直的砸向了大海。

他是湖泊泉先,一直生活在淡水中,从未接触过如此高浓度的海水,完好的时候也会对他造成伤害。

更何况他已经没了鳞片保护,水珠带着盐分争先恐后的从他的身上汲取着水分,双腿暴露在外的嫩肉密密麻麻的被腌渍的生痛。

他在宽厚的大海中放平了自己,不再挣扎,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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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皇帝三人飞奔而下的时候,就看到就被束网缠满全身,发丝湿漉漉的散了满脸,衣服全都贴在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的不知道哪来的鲜血。

原本抓着网格的人蜷缩在肮脏的地上,水混着灰尘黏在衣服下摆,风一吹便冷的像只瑟瑟发抖的流浪小狗。

感受到地上不一样的震动后,明明已经动不了了的人,却还是挣扎着向后退去。

被王爷抱在怀里的鲛人激动的除了鲛语连连,更是要从王爷的臂弯中跳下去抱抱自己的族人。

只是王爷死死拦着他的腰,不让他挣动分毫。这三个人刚刚知道真相,估计占有欲得到了高峰,这时候让他冲上去只会碍眼。

死死挣动却并没有撤退几分的泉先终于被人抱在了怀里,他连人都没看清就垂着手在地面上敲打着节奏传音。

鲜血混着泥土在素白的手上凝结成血痂,他每敲打一下便会有新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渔网在挣扎中割裂了他的手掌。

可他已经陷入恐惧,感受不到疼痛也慌乱到忘记人类是听不懂鲛语节奏的。

唯一听懂的鲛人,却收了惊喜的表情将头埋入了王爷的脖颈,有些来不及凝珠的泪水浸湿了王爷雪白的里衣。

王爷紧抱着人,听着他的低喃一字一句转述给比泉先更加手足无措的三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走,我真的没想逃,我......我是脚下一滑才摔下去的,真的真的,我没骗人的!真的.....”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骗了人。

盟主抱着泉先,他想把束网从他身上取下,可他一碰,小泉先便是不可抑制的颤抖,好像那件外网是他牢不可破的保护。

他现在是出不了声,若能出声只怕这阁下就只会是他回荡的连绵尖叫。

盟主忍住如刀割的心痛,脱下外衣把人裹住,小泉先模模糊糊看清了抱着他的人是谁,颤颤巍巍的打下:“我给了,我给了,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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