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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月流珠 限

善于蛊惑的妖物,却被人蛊惑上岸

云雾茶花糖

发表于3 months ago 修改于3 months ago

Original Novel - BL - 中篇 - 完结

第三人称 - 双性 - 人鱼 - 虐文

强弱



《述异志》

鲛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有龙绡宫,泉先有织紗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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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金丝楠木沉海香,不过是件器物的边框,晶莹剔透的琉璃被能工巧匠用木料封边,铸成了一人多高的透明水箱。

明明舍得用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去做一件之后毫无用途的水箱,却不舍得用廉价的料子给它一个起码能翻身的空间。

这条鲛人在根本不够它翻身或者上下游动的狭小地方,闪着蓝色光芒的鱼尾借着水力支撑着躯体漂浮其中,宽大的鱼鳍委屈的半曲起来,飘散的半圆鳍尾呈现半透明的膜,像是轻轻一戳就会散掉。

这条鱼尾像极了被人用珍珠细细磨出,琳琅玛瑙共同堆砌的可观而不可亵玩的珍品,难怪主人会用陆地上最珍贵的物品去做一件消耗品,只是,哪怕是这万金琉璃也比不上这泉先的一片散落的鳞片。

何况这只是他身上的一部分,这条泉先不是生活在淡水里的鲛人,故此也颇有些不同,常年不见阳光的肌肤倒是雪白如雪。

只是只顾欣赏它肌肤的人便会轻易忽略这肌皮下拥有骤然爆发力的肌肉,白之如霜的鲛纱从臂弯蜿蜒而下,系在边角上的鲛珠垂垂的压着,不让它轻易飘离出去。

这条鲛人双臂交叠放在胸前,如藻的黑色长发在水流中肆意飘荡,像是在它身后开了一扇屏障,他微微低头,下巴埋在交叉的双手缝隙中,遮去了大半容貌,合着的双眼,安详的面容,像睡去又似死去。

坐在台上的人除了在这件稀世珍品被搬上来时看了一眼,之后的注意力全在低着头跪在自己脚边的人身上,似乎是在看他对这么一个异族会有什么反应,只是一直带着面纱的人老老实实跪在旁边,连头都没抬起一下。掌权者有些失望,挥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将这条泉先倒入大厅的玉石泉中。

他竟然特意用汉白玉石修了一汪供鲛人容身的泉池!

几个壮汉抬着水棺哗啦啦的将这条小鱼到进了清泉中,烛光下蓝光一闪,这条小泉客就顺从的滑了进去,沉入了泉底。众人之前都未看清以容貌迤逦著称的鲛人是什么样子,现在都眼巴巴的等着这条小鱼浮上来让人一睹为快。

结果左等右等,这条小鱼就是不游浮上来,旁边的大汉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却偏偏谁也不敢上前,当初捉这条鲛人的时候,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折进去了不少人,尤其是大雨那天,翻滚的风浪也没冲干净那漂浮的血沫。

位高权重者有些不耐的“哼”了一声,下面的人打了个冷颤,颤颤巍巍的靠近了水池,泉水清澈,却无路如何都找不到了鲛人的身影,大汉擦了擦眼,又低下头去找。

一道身影快速滑过,猛然露出了水面,大汉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大惊之下快速后退,猛然退后十几步后滑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在生死边缘快速游走了一下。

可定睛一看,那条泉先只是侧着脸趴在泉池旁,从水中池边垂下的手指,竟然比这上好的汉白玉还要白上三分,偏偏指尖全是粉嫩,水珠顺着指尖一滴一滴敲在地面,刚刚逃过一命的大汉却不自觉的被这幅场景引的偷偷咽了几次口水。

泉先偏长的耳尖动了几下,竟然直接从臂弯中抬起头看向那个还蹲坐在地的大汉,满室的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声音竟然成为了整个大殿唯一的声音,之后四周静悄悄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这条鲛人委实太过漂亮了,不,是美艳的妖异。

人类绝不可能生出如此容貌之人,眼尾修长,如扇的睫羽睁开,露出一双黑亮的瞳仁,明明一眼过去就像是暗不见底的深海,却偏偏又有着大海的蔚蓝,他一抬眼扫过人时,眼底那汪泉水就随之流转波动,生动的像是在对你说话。

被他看一眼,你就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做尽一切事,包括去死。

单是这双眼,就匹配的上天下所有水玉灵物,偏偏这条鲛人其他的五官组合在这张脸上非但没有被比下去,还达成了一种奇异的融合。钟灵俊秀,妖邪怪异这两个完全相反的词竟然诡异的在一张脸上达成了平衡。

它朦胧着双眼,似稚子无辜般趴在泉边,好奇的看着满殿的人,像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到亲手抓住它的那个人正襟危坐的坐在旁边的宴席上,看到它的视线还遥遥举杯向他示意,它忽的露了个笑,像是你一直直视阳光那般刺目。

所以当这条泉先从泉中一跃而起,带着漫天水花扑在六米开外的大汉身上,张口咬断他颈部血脉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大汉没有丝毫反抗,像条鱼一般在案板上抽搐着挣扎了几下后便不动了,脸上还带着笑,像是自愿献身。

喷出的鲜血溅满了人鱼半个肩膀,给它的肌肤上烙上几朵梅花,它下巴上沾满了鲜血,唇上鲜艳欲滴,它张开嘴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伸出一点粉红舔舐了一下唇上的血,又嫌弃的拿身上的鲛纱粗暴的抹去。

然后用和刚才一般的笑容看向坐在宴席上的人,只是这次再也没人觉得这个笑耀眼了,他们只觉得恐怖。

泉先趴在这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半支撑起上半身,转身只看着一个人,鱼尾不安的拍打了几下,像是在催促什么一般。

端坐的王爷身上已经聚集了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他的嘴角一直噙着笑,饮下一杯酒,无奈而宠溺的摇了摇头,从自己的座椅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了这个没什么感情的杀人怪物。

整个路途,无人阻拦。

玉冠上的流苏垂了下来,王爷不知从哪掏出一方锦帕,厚重的朝服因为蹲下的动作,下衣摆吸满了血,变的厚重起来,他给神色天真的鲛人擦掉了嘴边的血迹,动作轻柔的像是给人擦去了嘴边的糕点屑:“不是说了,这些东西不是鱼,不能随便吃,会拉肚子的。”

朝堂之上的人一阵恶寒,虽然下人人命低贱,但怎么就去了为人的尊严,算是东西了?可他们敢怒不敢言,这位王爷的手段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尝试的,相比之下,他们宁可承认自己不是人。

泉先笑着凑上去嗅了嗅王爷,笑的白花花的牙都露了出来,王爷知道它又没听进去,叹了口气把它抱了起来,鱼尾滑溜溜的像是要从他手中滑出去。

小人鱼见事不妙,腰部一用力向上一弹,将自己上半身挂在了王爷身上,细长的鱼尾顺从的滑落下去,好看透明的鱼鳍堪堪遮在王爷的锦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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