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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将文件翻开,推到他眼前:“但并不是我们所说的库瓦沙卡勒提出了诉讼,我猜测是他的直系亲属代替了他。”律师找到一行字,“你看,申请地址从慕尼黑发出...驻军在边境缉拿的孟先生。”
杜敬弛还记得营地前往边境线的路很坎坷,要爬山。那赛嘟呢?猴子呢?医生呢?
他想不明白,心绪乱的像浆糊。
回到教室一样的小型法庭里,孟醇依旧背对众人坐在三张长桌中间,杜敬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瘦了点,头发也长了点。
律师为孟醇申请到了场外协助的机会,同时为杜敬弛申请到了面见取证的许可,一行人包括瑞挪前往监管所,等候许久,走道才传来一阵遥远的脚步声,响得很慢。
孟醇带着副手铐,身后跟着两名看守,进入房间时为他拉开桌椅,在杜敬弛等人面前坐下。
杜敬弛一看见他,忍不住往桌沿倾过去些,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半晌屋里谁都没讲话,就听见自己嘴里突然蹦出句:“没事儿。”
孟醇看着他,沉默中捕捉到杜敬弛的声音时,轻轻眨了眨眼,垂起一双黑亮的瞳孔。
他重新抬起目光:“李响青几个都活着。”杜敬弛依旧望着自己,“要不了多久也得出庭。...你去找他们吧。”
杜敬弛顿了一下,嘴角有些僵硬,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起就在对着孟醇笑。他将好不容易蔓延的安心收回来,偏头对律师道:“开始问吧,尽快。”
杜敬弛抱起双臂,低着头,坐在律师右边,瑞挪左边,态度比任何时候都冷酷,“你什么时候说完,我什么时候去找他们。”
原本大气不敢出的瑞挪也发声:“萌蠢,快讲吧。”
说没两句,金毛还是选择把嘴闭好,忽略自己愈发蹩脚的中文。
律师清清嗓子,笔尖戳在本子上:“孟先生...”
孟醇的回答中,猴子是个极其无辜的角色,整场出逃几乎没有他参与,却受到了最残忍的惩罚。他背着猴子,与李响青赛嘟四人在山脊线行进了差不多有三天半的时间,赶在猴子下一回气竭前到达边境。
遭到邻国军官的假意殷勤,两个成人其实都有所戒备,只是熬不住继续前往市区的路程,眼下让猴子就近接受治疗才是最优选择。再加上一个已经饿得说不出话的孩子,即便是看出来军队有拦截的意思,逃也逃不过了。
“我知道瓦纳霍桑政府跟边境部队有腐败关系,但我不知道联合国的维和驻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报告显示沙卡勒的家人在他被害当天,就从慕尼黑向海牙提交了申请。”
孟醇摆弄两下镣铐的锁链,沉沉道:“他们确实要比沙卡勒先抵达德国。政府里没什么人知道他要逃跑的事情,正常在审讯室呆过两小时没出来就会找。”
律师对沙卡勒的家人反应迅速这件事暂且存疑,但出于这部分并非此案最关键的地方,她也不再捉住不放,转而对安静许久的雇主说:“最快今晚整理完所有材料,团队会着手收集一些利于减刑的证据。”
杜敬弛点点头:“你们先出去吧。”
瑞挪真是对中文不敏感了,屁股还黏在座位上,懵懵地看着杜敬弛。
“...”
瑞挪反应过来,连忙跟在律师身后,替他将门关上了。
杜敬弛放下手机,眉目十分锐利。
“你就没想过联系我。”他抿了一下唇,落着冷光的睫毛挡住大半眼仁,“你本来在边境就能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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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泽远(走来走去)(唉声叹气):他啊他啊,败家子!
汪晖楠:年轻人那词怎么说来着?
杜泽远(恨铁不成钢):恋爱脑!
汪晖楠(捶胸顿足):对,对!
第95章
孟醇迟缓地笑笑,有点初见时流里流气的口吻说:“我人都在里边儿了,还批评我啊?”
杜敬弛噌地站起来:“批评?——谁稀罕批评你?你特么最好关里面一辈子别让我知道!”他咬牙,火气越说越猛了,“你就是故意的。”
“是,我故意的。”
“你——”杜敬弛面红耳赤地一拍桌子,呼吸急促站了半天,还是让孟醇噎得不晓得说什么。
好像他做这些都不应该。
那要他怎么办?眼睁睁让法律判孟醇死刑?还是继续傻乎乎地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某天突然出现自己在眼前?
杜敬弛觉得都该问他。
孟醇看着,只反问道:“你想怎么保我?嗯?如果它们再翻出来几年前印度边境的通缉令,你能怎么保?”孟醇抬起手铐晃了晃,“你敢给我作证吗?”
杜敬弛几乎走到他面前:“我凭什么不敢?!”
“等你说完证词,他们就会去查、去取证,然后就发现你不仅贿赂海关,还蔑视出入境条款?”孟醇桄榔放手,“你巴不得进来一起陪我,是吧?”
杜敬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腰弯得像一把拉到底的弓:“对,对!!”他提着孟醇沉甸甸的身体,歇斯底里压过对方的声音,“我就是把我自己玩进去跟你也没关系!!”
审讯室安静的只听见回声。
杜敬弛快咬碎一口牙,从喉咙挤出音节:“...要是金毛没有告诉我,你打算永远不联系我了?”
孟醇看着他泛白的十指想,你还非得提一嘴外人。
人家当初拿你当救赎,你不躲得几里远?
他真是看不得这张脸要气不气要哭不哭的样子。
他对自己有定数的。一个人的运气好不了一辈子,他的好运气到头了就是一辈子该完了的时候。
天天呆在沙漠里听一帮宗教信徒念叨上天堂或下地狱,他也忍不住去想地狱是什么样的。
肯定有他杀掉的人。但不会有徐妈。
合着真死了也见不着一面。
当时他还坐在北方营擦枪,转眼已经囚徒陌路。
自嘲抑或想这些事其实都不令生活轻松,只是使面对死亡的态度不消极。
曾经他的盼头是回家,后来是杜敬弛,现在是他挂念的人能丢掉瓦纳霍桑,去走一条正路。杜敬弛必须要走的正路。
杜敬弛该走的路。
孟醇平和地看着杜敬弛,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复:“不联系你,你不就一直记得我了么。”
又一阵死寂。
杜敬弛缓缓松开拧住孟醇衣领的手:“记性差,记不住。”他转身就走到审讯室门前,握住把手,拉开半道门。
孟醇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杜敬弛比记忆里纤薄太多,腰都快瘦没了,一只手可以遮半扇。
“去看看猴子他们吧。”孟醇绕紧铁链,散开,“李响青和女孩应该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