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
“再骂几句我听听。”孟醇撑在他身前。
杜敬弛从小就不听指挥,伸手阻止孟醇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胸膛,怒道:“你给老子滚远点...”
孟醇稍微用点力气,推在他胸前的手臂夹在两人之间,杜敬弛使劲往后缩脖子,下巴都挤出来三层,就为了躲孟醇。
“城里人胆子都跟你一样小吗?”孟醇吃吃笑他。
杜敬弛挤着鼻子,脸远远朝他龇牙咧嘴:“你没去过城里啊?你自己不知道啊?...就你胆子大!”撂完话又怕说重了被报复,警惕地看向孟醇。
孟醇起身,捏了把杜敬弛滑凉滑凉的脸:“这不是想让你这个大少爷帮我回忆回忆么。不跟你闹了,我得跟猴子他们去苏垮。今天你就跟着大虹,跟好她听见没?”
虽然杜敬弛对大虹挺有好感,但不代表他敢像信任孟醇这样,把自己小命交到一个女人手里。况且经历过两次生死逃亡叫他看得更清楚,在瓦纳霍桑跟着孟醇就相当于拿了免死金牌,在这个地方抓着他准比猴子大虹靠谱。
杜敬弛难掩刻薄:“到时候别还得我保护她吧。”
孟醇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拍拍大少爷的脸颊:“有种到大虹面前说给她听,看看是你嘴巴快还是她的拳头快。”孟醇顺手把他从床里揪起来,提溜到轮椅上,“当年大虹可是跟着我和阿盲在雪地里趴了一天一夜,整个营都没人敢小看她,还轮得到你保护她?”
杜敬弛嘴硬:“当年是当年...她那么厉害让她去苏垮不行吗?你留下来看我们。”
孟醇挑眉:“我没学过医护,过去就是个帮不上忙的木头,站那碍事还无聊。——也不是不行,你提前把佣金付了。”
杜敬弛红着耳朵,话全让孟醇讲完了。
孟醇掀开帘子,大虹站在外头,越过他看了眼杜敬弛,露出一抹不辨真假的笑意:“小少爷,去洗漱,要出发了。”
杜敬弛瞬间像只被咬住后颈的猫,畏手畏脚地去了,丝毫不见刚才跟孟醇犟嘴的影子。
听见了吗?不会听见了吧!...杜敬弛胡思乱想收拾完,老王他们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
阿盲顺路送他们去村子,孟醇收好轮椅坐进副驾,从后视镜看了眼杜敬弛,不小心对上李响青的视线,两人目光交汇,眸底的戒备实在不算友善。
孟醇无所谓挪开眼。
看诊第一户家里有五个孩子,其中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他们坐在沙地上,怯然中带着一丝平静。
杜敬弛原本在门口磨蹭,独自呆在外面没有安全感才推着轮椅进来,帐篷里一时有些拥挤。母亲见状赶走三个围在医生身边好奇的孩子。三个孩子分不出性别,赤裸上身,单裹条布遮住隐私部位,薄得只有一层皮的肚子兜着器官,胸前横着几道骨头缝,杜敬弛盯着,感到一阵窒息。
他赶忙挪开视线,不去闻孩子们路过时飘散的气味。
李响青招呼道:“敬弛你过来,我现在教你这种情况要做什么,你要好好记在脑子里。”
杜敬弛刚看一眼,就没忍住干呕起来。
两个孩子的小腿上爬满了蛆虫!密密麻麻的白点在脓里蠕动,叫杜敬弛恶心的满腹酸水往喉咙涌,没勇气再看第二眼。
孩子们害怕地缩了缩。李响青连忙安慰他们,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
大虹把他们放到塑料布盖成的床上:“这是给勇敢的孩子的奖励。”
杜敬弛忍受不了,想走,却被大虹挡住了。
“以后还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躲不是办法。”
“我做不了这个,太恶心了——”杜敬弛又要呕。
大虹冷声:“我不是孟醇,不会惯着你这些毛病。来了就必须做。”
杜敬弛开始理解为什么孟醇说整个营子都怕她,他抖个不停,却还被摁着脑袋押回两个孩子身前。
大虹温柔地安慰两个男孩:“这个哥哥也会陪着我们。”
杜敬弛想求助李响青。
李响青虽然知道杜敬弛并非自愿,但形势所迫,如大虹所说,只能逼他学进去。
李响青清清嗓子,道:“敬弛,我需要你固定他们的腿。”
杜敬弛呆滞地理解这句话里的含义。
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被大虹抓着放到孩子脏兮兮的脚腕上,即使万般膈应,但碰已经碰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握住那节蛇皮似的踝关节皮肤。
杜敬弛不敢低头看伤,抬头,却对上孩子玻璃似的眼珠。
特别亮,装着盏小灯似的,眼白却黄得浑浊。
即使这样还是难掩他的单纯,他显然没见过红色的头发,长得这么白的男人,剥糖纸的手停在半空,直愣愣地与杜敬弛对视。
杜敬弛心里狠狠跳了一下。
“你看,这种形状的伤口一般是已经腐烂了...这种轻度坏死的情况还没有伤到真皮层,所以要先用盐水处理消毒。”
杜敬弛机械应着,眼前是米粒似的腐虫,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与孩子相对视的瞬间,一种古怪的感觉侵占了他的感官,仿佛有一只手抓住他的心脏挤压揉捏,闷的喘不过气。
孩子疼的尖叫起来。
杜敬弛赶忙使劲把腿摁稳,同时盐水将虫子带下来,流过或沾在他的手背。
孩子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同胞兄弟,对方紧缩在他身边,很安静。
李响青下手很利落,也显得很无情。那条还不如她手臂粗的小腿上几乎全是溃烂的肉芽。
耳边的尖叫逐渐减弱,变成气若游丝的呼喊。杜敬弛扭头想问问大虹有没有水喝,看见的却是帐篷外来回走动的母亲。母亲没有哭,也看不出心疼,她背影透露出一鼓麻木的消沉,同样瘦骨嶙峋的肩胛把薄布撑起令人无法呼吸的弧度。
杜敬弛不敢再看那具似乎随时会被抽干空气的皮囊。
“...对,固定住,然后绕圈包扎。”
处理第一个孩子花费两小时。大虹垂眼看着杜敬弛泛青的面色,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做的很好。”
杜敬弛死人似的抬头望她一眼。
第二个孩子伤势不那么重,李响青得以一边处理一边向杜敬弛解释:“在瓦纳霍桑,这种创口一般都是烧伤引起的...叛党很多童子军会去村子里面,专门找还不懂事的孩子虐待。”
“...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们?”
“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是取乐。”大虹说,“童子军从小就被当作战争机器洗脑,有时候为了训练他们,头目会逼他们开枪击毙同龄人,甚至自相残杀。”
杜敬弛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的这一天。信徒们跪在帐篷外开始做黄昏祷告时,他们就该离开了。
孟醇三人回来的更晚,脸上身上脏兮兮的,皮卡也满身划痕,一看就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