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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敬弛:“壮不壮?”
“呵呵。”杜敬弛干笑两声。
“呵什么?”孟醇笑着,“刚才我们——”
被杜敬弛啪地捂住嘴:“壮壮壮!壮死了!”
阿盲笑眯眯地走在旁边:“要不把少爷带去村里逛一圈,他还没去过吧。”
孟醇正有此意。
杜敬弛一点儿也不想去,但他也不想独自回帐篷休息。那顶绿布棚子像张网,一见就被拖回恐怖的记忆里,他浑身发毛。
呆在孟醇身边才让杜敬弛觉得安全。
李响青已经跟随老王来到村里某户人家看诊。
车子停在那顶由不同破布拼凑起的帐篷前。
“你呆在车上,我们等会就出来。”孟醇拍拍车顶。
女孩病恹恹地躺在塑料布堆出来的“床”上,偶尔有两只苍蝇嗡嗡落在她周围,孟醇挥手赶开了。
李响青抬头看他一眼,继续跟老王讨论女孩的病情。
“她需要补充...”“...基础维生素已经...”
她们简略转了几圈,大部分孩子的病况都很容易治愈,但由于药品短缺,基础病长久拖延着,导致孩子们营养不良,各种皮肤病频发。
孟醇道:“我上回去苏垮,有几家老板说会帮我留意留意药品,我明天去看看。”
李响青问:“苏垮哪里来的药?”
老王解释:“苏垮跟其他内陆国家边境相邻,现在少量走私还不要紧。”
苍蝇又落到女孩蜕皮的双脚。
孟醇挥手赶走讨人厌的蝇虫,帮女孩用塑料布盖住了脚:“酒精是不是也快没了?”
老王点点头:“明天你不要一个人去吧?带上猴子他们,安全第一。”
孟醇抱臂站去一旁:“嗯,回去我跟他们说。”
李响青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喂给小女孩:“我们明天还会来看你的,要听妈妈话,好吗?”
女孩对医生口中的英文一知半解,但糖是甜的,小小一颗,她含在嘴里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点头。
半晌帐篷内除了母亲用土话跟女儿沟通,无人出声。
回程,风沙并不大,李响青望着窗外掠过的顶顶帐篷,入眼疮痍触目惊心,如山高的垃圾堆上是几个孩子,细枝似的腿插在肮脏的弃物里。他们挺着异常突出的小肚子,安静沉默地玩耍。
这样的儿童在瓦纳霍桑数以万计,甚至十万、百万。
李响青考虑着,扎起的秀发随风飘动,她英气柔媚的五官很明艳,沉思时散发着极具魅力的知性气息。
杜敬弛不懂为什么她这样的人要来这种地方。他没心思想明白,他连自己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都没搞懂,哪来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
孟醇,猴子,大虹,底曼......
没休息好,脑袋乱糟糟一片。
李响青出声:“加上跟我同行的三个护士,我们一共只有五个人。刚才我看了看周围,肢体损伤的病人比较少,多数都是基础病患者,如果还有多些帮手应该能救治更加及时。”
“营里都是实战兵,找帮手不现实。”孟醇拐进大路。
老王沉吟:“大虹会些医术。”
“大虹这么厉害。”杜敬弛在副驾嘟囔。
老王惊讶道:“哎,小杜你能讲话了?”
“嗯,去孟特兰吓好了。”孟醇说。
李响青突然扒着座位离杜敬弛近了些:“敬弛,你愿不愿意明天来当帮手?”
孟醇杜敬弛皆是一愣。
“他坐轮椅,不方便。”孟醇点了支烟,“万一遇上危险他跑都跑不了。”
杜敬弛猛点头。
李响青只是保证道:“就明天一天,你跟着我,我们就在靠大营附近那块看看,不往远走,怎么样?”
孟醇还想开口,被老王抢了先:“是啊,小杜你可以跟着到处晒一晒,我看我说你要多晒太阳有助于恢复你也不听。”老王扭头看着孟醇,“阿醇你说的有道理,李医生小杜第一次出诊还是得保险些,叫大虹跟着正好能帮帮忙,我回去同她说说。”
第13章
孟醇说:“行,让大虹看着他们。”
可...杜敬弛愁眉苦脸地看着路边破破烂烂的村庄,合着根本没想征求他的意见,哀怨地瞥了一眼孟醇。
孟醇道:“不愿意?不愿意就跟我去苏垮。”
杜敬弛想起孟特兰种种,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谁说不愿意了?...但我不懂医啊。”
老王拍拍他的肩膀:“就是一些基础护理,你们年轻学什么都快,要有信心,这事咱就这么说好了。”
太阳西沉。
今天天空有些脏,黯淡,却又充满难以言喻的生机。
杜敬弛望向远处村庄中心唯一的高楼,是幢极老的清真寺,铜钟吊在楼檐下晃啊晃,霞光有一下没一下地刺眼。
钟声悠长,信徒昏祷念诵经文,送走最后的余晖。肥黑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往远处,与天空合而为一。
今天太漫长,以至于杜敬弛听着两个医生叽里咕噜谈论的东西昏昏欲睡,抵抗不住瞌睡虫啃食他紧绷了二十四个小时的神经,在颠簸的皮卡上沉沉坠入梦乡。
孟醇拉满手刹,看见李响青不放心的目光,说:“你们走吧,他我会搞定。”
杜敬弛睡的昏天黑地,孟醇抱他进帐篷,放床上,全程没听过他哼哼,比外面窸窸窣窣的虫子声音还小。碰到木板床,杜敬弛蜷起身子,往被窝里拱了拱,仿佛在大酒店休息般安逸。
孟醇安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这些年他不是吃风喝雨,就是天当被地当席。人家买他一条命,哪有那么多舒服活接,前几年满世界跑,什么地方危险他就往哪跳,后来跟着老王到了瓦纳霍桑,脑子里有关安逸生活的记忆基本锉磨干净了。
杜敬弛睡到半夜,突然梦见裹头巾的黑人歹徒举着枪在后头追他,临那么零点五厘米就要被子弹打进身体的时候,他猛然惊醒,茫然至极地看着军绿色的帐篷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他自己吓自己,硬是瞪着帘子那条缝隙直到天亮。
猴子的脑袋突然从外面穿进来,特稀奇地看着他:“醇哥,少爷醒着。”
大虹的脑袋从猴子旁边出现:“早上好啊。”
杜敬弛心想这里的人都有病。嘴上还是乖乖地:“早上好。”
“哎,真乖。”大虹心满意足退出去,“我等会过来接你。”
过一会换孟醇进来了:“哟,起这么早?”
“干嘛?”杜敬弛没好气道,“你起的真晚。”
孟醇笑着凑到他耳边说:“一大早别这么呛我,我容易起反应。”
杜敬弛浑身发毛,眼睛瞟到孟醇鼓囊囊的裤裆:“我、我操...你,你变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