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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际对他说的话。

温热的血滴在他眼角,江念远还能记得娘亲眼中含着泪说。

“远儿,日后千万记得护好自己和你弟弟周全。”

此时听着江慕寒的话,江念远只觉得喉间苦涩,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莫不是询问一声阿弟这些年过得如何?

成为阉人,沉于权势纷争中无法脱身,上有皇帝妃子压着,下有百姓朝臣唾骂着,这般的日子又能好到何处去呢?

兄弟两人,就这么在檐上伫立了半晌。

是江慕寒率先打破了这似乎要凝滞的沉默,他的目光落在江念远颈侧被血迹染成深色的领子上,轻声道:“阿兄,随我去屋内包扎好伤口罢。”

江念远微微颔首,不曾说话。

但他自幼是这般沉默寡言,却温柔的性子,江慕寒也不奇怪,只是将药放在了桌上,不曾插手,由着江念远自己敷了药粉在颈侧。

而这期间,江慕寒一直神情淡淡地看着,脑中不自觉地想起当年那个长得跟个玉观音似的少女,开口缓缓问道:“阿兄如今在何处做事?可曾婚配?如今身体可还好?”

若是一直在江慕寒跟前做事的锦衣卫一听他这问话的方式,就能知晓自家督主哪里是真心关怀别人,不过是佯装关怀实则打探消息把握未知的全局罢了。

江念远抹药的指尖微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素来冷清无波的嗓音难得柔和了许多,“我如今在一个镖局里做事,你已经有了嫂嫂,她性子温软,是个纯善柔和的人,想必待你也会十分仔细周到的。”

闻言多了个嫂嫂,江慕寒漆黑的眼眸中眸光微闪,最终又化为沉寂一片。

大概是想起来时南絮教过他的与人相处的道理,江念远沉默了片刻后,有来有往地问了句,“慕寒你如今,身体可安好?”

江念远记得清楚,两兄弟虽是一母同胞,可江慕寒要略微晚些诞下来,也因此身子骨要比他弱些。

听出他言语中的关怀之意,江慕寒眸中多了分淡淡的自嘲之色,开口却是无任何异样,“自习武以来,倒是好了许......”

然而话未说完,江念远却听见他压抑着轻咳了一声,抬眸看去。

却见江慕寒昳丽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握拳抵在唇边。

再放下手时,浅淡的唇已是染上了一抹血色。

江慕寒垂眸看了眼自己干干净净的掌心,脸色沉静如水,却在看到江念远脸上的担忧神情时,抿唇露出了个略显脆弱的笑,行至架子上的铜盆边净了手,徐徐擦拭干净唇角殷红的痕迹。

“慕寒你......”

“阿兄不必担心,只是小病,无需挂念。”

江慕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忧。

两兄弟正交谈着,江慕寒抬眸看了眼轩窗外的天色,“如今天色不早了,阿兄还需得回府罢?否则嫂嫂只怕是会心中难安。”

说了这么多,但江慕寒却半分没有询问江念远夜谈皇宫的来意。

这厢江念远也已经处理好了颈侧的伤口,知道时南絮若是不等到他回去,恐怕不会睡下,也就顺势起身离开了。

离开时,江念远还告知了江慕寒他目前的住处,江慕寒闻言笑道:“那我明日定然要去拜访阿兄了,还望兄嫂不要介怀我的叨扰。”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江慕寒又嘱咐长乐道,若是明日介绍自己的时候,便不要说自己是他的胞弟了。

江慕寒眉眼微垂,神色似是有些落寞,“我在京中的名声不好听,还是个阉人,若是如实告知只怕会吓到嫂嫂.......”

“阿兄只说是在江湖中结识的好友便好。”

以江念远所立着的角度,只能看到江慕寒纤长而投下一小片阴翳的长睫,并不能看到他眼中的思绪,只是下意识觉着江慕寒说这话的时候,恐怕心中必然是万分落寞。

于是那分愧疚愈发压在心底,令江念远袖中的手握紧了,但终究只是许诺了声好。

目送着那道高挑的身影消失在了月影夜幕之下后,江慕寒转过身,唇角弯出了个极其好看的弧度,秀丽的眼中波澜起伏,他朗声笑了几声,才眼尾殷红含泪地停下来。

似乎笑得腰肢都无法直起来。

他身后的宫廷暗卫如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跟随着,向江慕寒沉声报着信。

笑了许久,江慕寒才直起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了个干净,拿捏着嗓子说话的时候分外悦耳,温柔细弱,“你方才是说,我的好兄长,入了那点朱门中?”

轻而凉薄的嗓音被晚风吹散了。

身后的暗卫沉默了一瞬,应道是。

“去查查,方才他说的两进院子是何人名下的。”

江慕寒接过暗卫递过来的热茶,抬起那如玉雕琢而成的手执起瓷盖子细细扫过茶面上的浮沫,长睫尖沾了点水汽,倒像是落泪了一般,此时说话的嗓音似是情人耳语。

“你说,姑娘家,会喜欢些什么东西呢?铺子里的胭脂水粉,还是这宫中皇后脑袋上的凤冠玉钗?”

提及凤冠玉钗时的语调也是轻而缓的,像是这些东西不过是触手可及的小玩意儿一般,让人无端端地脊背发凉。

第54章 朝廷武侠(夺玉)23

入了秋后, 时南絮发现长乐似乎忙碌了许多,有时一整日都不见他身影,只有夜半的时候能听到他归来的动静。

时南絮向来睡得浅, 而双眼盲了之后听觉愈发敏锐, 自然是能听到他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声响, 因此总能在他踏进房中的时候醒来然后坐起身将榻边的灯盏点上。

也不知是不是长乐总喜欢沐浴后才进房,身上总是带着清浅的皂角香气和微微潮湿的水汽。

她怎会知道长乐频频出入的,会是那守卫森严的皇宫。亦或是前往京城周边的城池, 取人项上人头。

而且每每晚间回来,需得仔细沐浴完, 才能洗去那一身血气, 防止被时南絮闻出来。

他发现小姐自从学了些辨识药材的方法后,便对气息愈发敏感了。

长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 青丝散落的时南絮,眉眼间不免柔软了些,温声道:“是长乐吵醒了小姐吗?”

榻上坐着的人摇了摇头,仰首抿唇朝着他笑。

“明日就是长乐的生辰了, 长乐想要什么?”

屋内烛火熹微, 少女就坐在床沿上, 轻轻晃着腿, 一头青丝如墨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有如画中人一般。

十月十五, 江家满门皆死的日子, 亦是他为自己定的生辰。

也是江慕寒定下空出来前来拜访的日子。

正是明日。

一时间,他抬手的动作顿住了片刻。

长乐未曾立刻回答她的话, 只是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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