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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又想到他的精神状况,不免有点担心。

闻炀出门前,他把人叫住,在背后轻缓地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们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前不久也这么跟闻炀说过,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个答案。

可是这个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却是横亘在他们面前最宽的海面。

季苍兰自己就是个被法律饶恕,却被人心囚禁的杀人犯,使得他对罪犯深恶痛绝。闻炀杀过人,杀过不止一个人,有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也有世俗意义上的坏人。他不光自己杀了人,他卖的那些违禁的枪械造成了更多本不应该存在的伤亡。

或许这些伤亡今天不是闻炀导致的,明天就会变成另一个在其中牟利的军火商人。

但偏偏今天就是闻炀。

季苍兰在执行任务中不断看到那些作为控诉证据的照片,枪械代替了木棍、榴弹代替了陷阱、轰炸机代替了长途跋涉的辛劳与疲惫。

这些走私的武器最终变成了两样东西,填满了火药的子弹和金灿灿的钞票。

子弹射向人的太阳穴和心脏,钞票流进人的银行账户和呼吸的空气。

闻炀吃的饭、开的车、穿的衣服,喝的每一口水、挣得每一分钱,都被已经散发了恶臭的黑血浸入了皮肉,使他整个人都生活在皑皑白骨之上精心搭建的黄金塔中。

这五年的监禁确实对他造成了那些恶实现了报复,但又能以什么来定量他犯下的罪是否已经赎清?

从道德上讲,闻炀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绝对不可能是季苍兰。

从法律上讲,闻炀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绝对不可能是季苍兰。

从理性层面讲,闻炀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绝对不可能是季苍兰。

从感性层面讲,闻炀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绝对不可能是季苍兰。

……

当从方方面面季苍兰都说服不了自己应该和闻炀在一起,并且是长久的在一起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试图找到一个方向,寻求他们最终走到一起的结果。

那一刻季苍兰听到了心脏重重的跳动声,有史以来的清晰。

可他的煎熬和痛苦,在此刻被闻炀的稍作停留击溃。

闻炀脚步在门前停住,手按在门把上,理所当然地说:“结婚,领证,生孩子,一直到死,这就是我们的未来。”

季苍兰哑然地垂下手,闻炀推门出去。

关门的声音震在耳中。

季苍兰觉得有些疲惫,一步也走不动,拖着身躯像淋了雨的沙袋一样陷入沙发里。

闻炀在门外靠了一下,很快就有保镖过来低声说:“医生在等您。”

他解了袖口,手指灵巧修长地把衣服卷至半臂,下楼进入一个房间里,里面有心理医生在等着他。

医生是个他出来后就聘请的,这次也跟上了船。

见他进来,医生笑了笑,问:“今天也维持的不错。”

闻炀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坐在她对面,眉宇间带着疲态:“马马虎虎。”

医生问:“今天上午出现过幻觉吗?”

“没有,”他回答。

她又问:“幻听呢?”

短暂地沉默后,闻炀说:“有过一次。”

医生先问是什么时候,又问他听到了什么。

“就在今天早上,”他闭着眼睛,眉心微微蹙着:“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说他爱我。”

医生问:“我记得你说前不久他也这么说过,为什么觉得今早就是幻觉?”

“因为他说的时候,像他真的爱我。”他这么回答。

等闻炀出门后,医生在日常记录的册子上写下今天的详细对话,在那句“我爱你”旁打了个“?”,她不是很确实这是否是真的幻觉。

正想着,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很快就挂断,但紧接着又响了三声。

医生这才拿起听筒,叫了个名字:“Siren.”

·

季苍兰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精神,这才从沙发的缝隙中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电话。

是他们在罗马下船时,Interpol伪装的游客撞给他的。

通话记录里只有一个号码,他拨了过去。

Saffron的声音响起来,照惯例询问他船上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或是闻炀有没有什么不符合常理的行为。

季苍兰老实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在挂电话前想到刚刚闻炀跟他说的话,很突兀地说:“我觉得他不像要炸船带着我死。”

Saffron顿了下,问:“从何得来这个判断?”

季苍兰把刚才的对话说给他听,Saffron却说:“他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时而清醒时而混乱,你不能把他清醒的时候说的话当真,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变了。”

“可是——”

“不要被他的情绪影响了,”Saffron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们的关系让你很难下定决心,但是你要记住他是个越狱的罪犯。”

“我们都知道他实际上不算越狱,”季苍兰有点不理智了,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对劲。

Saffron却笑了一声:“你忘了那些照片了吗?你真的觉得本来应该终身监禁的犯人才坐了五年牢就被假释,他们的决定是对的吗?你看看现在,有一千个人面临沉海的生命危险,你觉得这样的疯子应该被放出来吗?”

季苍兰捏着太阳穴,脸侧的血管隐隐跳痛起来,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被质问让他更加烦躁,索性把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可是你们怎么能确信船上真的有炸弹呢?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但是没有发现过任何存在炸弹的痕迹。”

Saffron的声音停顿了一秒,很快地说:“我可以确信。”

就是这一秒让季苍兰在挂电话后,很快冷静了下来。

第30章 30

挂了电话后,季苍兰重新把手机藏好,他曲了长腿在沙发上,脸颊贴在膝头,整个人团成了一个不算丰满,干巴巴的球。

他想着Saffron的那个停顿,脑子里又不断回忆着闻炀这段时间提到的“拍卖”、“钥匙”、“戒指”,整件事情看似明晰,但实则缺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让他产生了种格外奇怪的感觉,但是他形容不上来,也弄不明白。

季苍兰继续在沙发上坐着,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房门被人推开,季苍兰朝那边看了一眼,进来的是保镖,手里拿着两套包裹严实的衣袋。

对上他的视线,保镖沉声说:“是明天的礼服。”

边说着,边把衣服挂到衣柜里就离开了。

季苍兰手肘靠着一边的膝头,手掌撑着脸垂了下眼。

这也是他今天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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