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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龙椅上的嘉兴帝淹死。

可古怪的是,直到书中太子遇刺身亡之前,嘉兴帝都未因南巡一事对太子进行惩处。

甚至在太子死后,嘉兴帝怒火攻心,大病一场,病中命人彻查太子死因,彻查未果之后,凌迟处死了所有与之相关的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南巡队伍里的所有人抄家、流放、诛九族,死得七七八八,只为了告慰先太子在天之灵。

嘉兴帝对这个儿子的态度实在有些暧昧,很难说究竟看不看中,明知道护卫营里都是眼线却置之不理,明知道太子没有大才却要让太子代自己南巡,但在太子如此无能的情况下,对朝堂上废太子的风浪置若罔闻。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修云看着眼前的一排书卷,眼中兴味盎然。

修云一直记得,自己是穿进了一本书里,只不过时间点比原书主线故事要早了许多,书中和原主有关的笔墨也很少。

从“云公子”作为第一个差异点出现之后,他就知道,原书中关于太子宁远的只言片语下,还隐藏着许多秘密。

这无聊的日子有这点乐子打发时间也算不错。

修云对比了一下时间,发现此次太子南巡,从时间上看比嘉兴帝当初的那一次晚了不少。

如今是新隆二十一年九月,对照这个时间点,当年的嘉兴帝应该已经在南疆了,而太子如今的车队甚至距离江城还有一段距离。

“江城……玄青观……”

修云眯了眯眸子,从一排记档里翻出了标着江城的那一卷,抬手挥退沈三。

沈三附身一拜,将温茶给修云备好,退出了房间。

修云信手翻开那卷记档,快速浏览着,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自己想看的部分。

这个抄书的中书令的字迹不错,估摸着怎么也是个进士,修云原本觉得,这人和如今朝堂上的臣子一样古板,毕竟直接把全部记档抄下来作参考这事,听起来就不太聪明、不懂变通。

但看过半本之后修云才知道并非如此,这位中书令是个妙人,脑子里还是有些奇思妙想,只不过能屈能伸,故意和朝臣们保持一致罢了。

因为这人竟然对原本的记档做了删减批注,标出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评:“不知所云。”

修云乐了,津津有味地看着中书令在书里隔空对着原本的执笔人破口大骂。

“与事实不符!”

“一窍不通!”

“遮遮掩掩,成何体统!”

一直翻到和玄青观有关的那一页。

“……尘凡道长摆八卦,推天地,算春秋乾坤。霎时,天地异象,祥瑞尽出于云海,道者言之大吉。卦主东南,命宫司辰,龙凤盘旋,是为吉兆,广而寻之,或可得麒麟。”

“帝心大悦,挥笔落字,赐名‘玄青’。”

中书令在边上义愤填膺地写了四个大字:“怪力乱神”。

修云目光在“或可得麒麟”这一句上停驻良久。

麒麟这种生物,不过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传说麒麟多子,许多古书里更愿意用“麒麟子”来代表新生儿。

记档这种东西,展示的是嘉兴帝的生前身后事,中书令在落笔之时,当然会考虑怎么记录对嘉兴帝更有利。

毕竟这东西都要给嘉兴帝看过一次才能定稿,万一踩到雷区,丢掉差事是小,嘉兴帝一怒之下,中书令很可能脑袋不保。

这记档中的内容,必然是做过遮掩美化过的。

修云想到了和原身密切相关的一件事。

新隆二年十二月,先皇后有孕,怀胎十月诞下当今太子宁远,但先皇后是在国都有孕,国都并不位于江城东南部。

“好一个怪力乱神……”修云喃喃道。

他随手抽了一张宣纸,提笔在纸上记录些什么,就这样一边翻看记档一边圈点记录。

修云没有注意时间,坐在桌前翻看着书卷,等回过神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长时间的阅读让他有些头痛,手腕也有些酸意。

修云把写满字迹的宣纸折叠,随手夹在了书页中。

恰在此时,沈三在门外请示:“公子,管大人来了。”

修云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门口,门框上影影绰绰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他将手里的书卷合上,抿了一口冷茶,头脑清明了许多,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进来。”

话音一落,沈三带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走近屋中。

中年男子个子不高,大概直到沈三肩膀处,身体瘦弱异常,一身宽大的青色长袍罩在身上空落落的,脊背略有些佝偻,进来的时候视线毕恭毕敬地垂下,在修云没有开口唤他之前,死盯着地面一刻也没有松懈。

这人浑身上下都好像把“古板”两个字贯彻到了极致。

修云入江城三天有余,虽是暗中进行微服私访,但借了驯服管茂实的名头。

明面上是管茂实9旧疾复发,经随行的太医诊断,需要到江城采买一些药材才能稳住病情,于是管茂实向太子请旨,单独带一队人马先入江城,入城后也

虽说修云是在用管茂实掩人耳目,但实际上管茂实是真的病了。

这人和江城郡守傅大人一样,布衣出身,十年寒窗苦读,若非有富商出身、十分精明的妻子支持,又在他为官过程中尽力点拨,管茂实这种木讷的老实人,哪有做上巡抚的一天。

但昼夜读书也熬坏了身子,管茂实本就是个病秧子,舟车劳顿,身体确实出了问题,一直在驿馆调养,直到今天才前来给太子请安。

“管大人这次辛苦了。”修云声音温和地说。

管茂实俯身便拜,恭敬道:“不辛苦,能为殿下做事,是管某之幸。”

大概是久病未愈,管茂实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弱声弱气的简直让人觉得他会随时昏厥过去。

修云视线在管茂实和沈三身上逡巡片刻。

从进门到现在,管茂实还没有抬头看过太子一眼,必然是在来之前,沈三和他嘱咐过了。

南巡的队伍都是嘉兴帝亲自点名安排的,说是为太子着想,其实点的人都是嘉兴帝的亲

信,而对如今的修云来说,这些人都是嘉兴帝的眼线。

修云的一举一动,只要是在这些人的注视下,都会变成一封封密信,送到嘉兴帝的桌案上。

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朝臣们都知道太子昏庸无能,即便嘉兴帝宠爱太子,也不愿意去争这从龙之功。

毕竟太子懵懂,根本不懂为君为臣之道,即便做好了也未必能得到太子重用,做得不好反而要惹火上身。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凡是个爱惜羽毛的人都不会去沾边。

但管茂实和车队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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