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劲装,花纹偏素,只在边角绣着云纹,鞋子也换了新的,一身服饰简单大方。
就差没熏香祷告一番了。
简公子趁着整个驻军营还在酣睡,策马入了江城,路上避开了不少在哨岗上昏昏欲睡的兵卒。
清晨的江城往往苏醒得比驻军营更早。
商贩大开门店,为一天的工作做足准备,贩夫沿街叫卖,长工来去匆匆准备去工坊上工,早餐摊子支起了灶台,炊烟袅袅尽是市井烟火。间或几声鸡鸣穿插其中。
简寻穿梭其间,很容易就找到了城东的那家首饰铺。
不过和傅景所说的情况有些不同,来首饰铺的并不都是女子,还有不少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戴着帷帽的淑女避让开来,几个公子哥大大咧咧地在柜台边挑选着。
简寻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这些人身上掠过,都是城中的富家出身。
见过,但不熟。
也不止是这几个,简寻其实和江城权贵中的大部分人都保持着这个状态。
人人知道侯府有个在外学武的公子,但简寻却很少在人前露面,从不参与富家公子们的社交场合。
简寻一身衣服都很简单,举手投足之间却很稳重,店主一眼就瞅见了他,略过其他人,径直走到了简寻面前。
店主还不了解那些公子哥吗?看着大方,实际上手头紧巴巴的,根本不会买贵重的东西。
但这位看着就不一样了,很有底蕴,或者说,财蕴。
“公子可是要选些首饰?”店主满脸堆笑,低声询问。
简寻点了点头,问:“有秋海棠样式的吗?”
店主从柜台里拿出了满满一盒秋海棠簪子。
金的、银的、玉的,大多颜色绚丽,流苏珠翠,大概多余的配饰比较得女子喜欢,看着十足富贵。
但花样对寻常男子来说有些杂了,简寻一想到这东西簪在修云发间,就感到一阵别扭。
三次见面,修云穿得都很素净,在发间点缀这么花哨的东西,看着就很违和。
店主是个人精,一看简寻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大主顾不满意,他眼珠一转,说:“我这里还有个压箱底的。”
店主回身翻找,拿出了一个紫檀木匣,打开之后一个素雅的银簪放在里面,花叶做底,匠人悉心打磨成的秋海棠花瓣层层叠叠,点在簪头,美不胜收。
店主小声道:“公子,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如果不是看你有缘,我都不拿出来的。只要这个数。”
店主说着,抬手比了个“五”。
简寻眉毛一挑,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首饰能有这个定价。
五百两?
他不太懂行,只觉得这东西确实和修云很相配,想象了一下修云用这枚簪子挽发的模样,就觉得也值得。
于是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准备付款了。
店主顿时喜笑颜开,还说这种大宗交易需要留档,拿来账本记下了简寻的名字,一边写单子一边和简寻闲聊。
“不知道公子买这首饰是何用途?”
简寻嘴唇嗫嚅,道:“……送人。”
店主“哦”了一声,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小声询问:“公子也是个为了蓝颜知己的有心人吧?”
简寻没有听懂这话里的深意,问:“什么意思?”
店主奇怪道:“公子难道不是买来赠予醉风楼中人的?”
简寻一愣,不知道店主是怎么猜到的,应了一声“是”。
“那就对了。”店主一脸了然,把其中的关窍说得头头是道:“公子还不知道?这醉风楼的头牌之名,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的。”
“每逢季节交替之时,醉风楼都会重新选择头牌。参选者根据十天内收到的打赏一分高下,云公子在此前已经连续当了三年头牌,可惜前些日子被送到玄青观祈福,已经默认没有再当头牌的可能了,所以这次的争夺,虽然激烈,但打赏的总数实在不比从前喽。”
“跟你一起进门的那几个,也都是为这事来的。”
店主一脸唏嘘地感慨。
简寻顿时恍然。
云公子已经上了醉风楼的祈福名单,在醉风楼管理层那里本来已经约等于是个死人了,谁曾想这人还能活着回来,还阴差阳错地被安置在了三楼雅间里。
而修云为何向他讨要簪子,似乎也有了答案,怕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做风光的“头牌”,还要再搏一搏?
简寻拿着紫檀木匣出了首饰铺,从听了店主的话开始,他就觉得一阵气闷,好像自己一夜未眠的疲惫感都涌了上来。
心里两
股念头在打架,一个让他把匣子送去就赶紧离开,从此不再相见。
一个让他去好好问清楚事情缘由,怎么能听信别人一面之词。
他心情复杂地等到入夜,照旧按着原本的路线去了。
简寻停在了窗棂边,心里想着怎么能和修云断了联系,手却很实诚地往窗棂探去。
雅间内红烛燃着,细微的说话声响在里面。
“管大人自重……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修云略带恼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简寻原本要敲窗户的手猛然僵住了,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
——房间里还有外人在。
第10章
时间倒退回半天之前。
和简寻的一夜未眠相比,修云倒是直接睡到了正午。
用过午膳之后,沈三就把修云要的南巡记档抬进了屋子里,整整一箱书卷,打开箱子时还隐约能闻到些新鲜墨迹的味道。
果然是刚刚抄录不久的东西。
沈三把记档从箱子里拿出来,在桌上按照时间顺序摆开。
修云大致扫了一眼,记档是从新隆二年四月开始,到新隆三年一月止。
嘉兴帝新隆元年登基,于次年亲自南巡,从京都到江城,沿着大启南疆走了一遍,到新隆二年十一月回到国都。
由于嘉兴帝在南巡时体察民情,见到了不少民生疾苦,回到国都之后颁布了许多相关政令,记档也就跟着写到了政令实施的新隆三年一月。
但那也已经是嘉兴帝登基二十一年来少有的利民政策,此后的类似政令少之又少,嘉兴帝在为君之道上,不能说毫无建树,只能说无所作为。
嘉兴帝在用人上很保守,朝堂上尽是些元老,新人也都一股子古板守旧的风气,在政策上没什么长进。
可保守也意味着稳定,至少在新隆的年号内,大启虽有小灾小难,但并无大患,百姓对嘉兴帝算不上极力拥戴,也不至于叫他昏君。
不过如果按照原书中的故事脉络走下去,派太子宁远南巡,是嘉兴帝为君几十载做过的第一件糊涂事。
太子在南巡路上的诸多行径,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沿途流言四起,一人一口唾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