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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想象,两地联络的信鸽也极其珍贵, 没有给付凌疑用来寄家书的道理,便只能求着李毅寄送军机时,给他的信留个位置。
因而他每一次用的信纸都不大,字也不敢写太多,一是怕字写小了或是糊了徐应白看着麻烦,二是怕延误李毅把军机送过去。
但是徐应白很少回信。
即便回了,也是和付凌疑一样夹在军机中送回,信中只有寥寥几句,叫付凌疑保重身体。
他喝完药或是发病的时候没力气提笔,却又不愿意魏珩帮自己写,等有了气力自己动笔写了,也不愿写太多,担心付凌疑看了信看出什么端倪来。
索性就不怎么写了。
迄今为止,他只回过付凌疑两次信。
但徐应白收到信时也会想……久久盼不到回信,付凌疑应当会失望的吧。
徐应白琥珀色的剔透眼眸微微一动。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如果能再见到,再道歉吧。
付凌疑的信很简洁,一句话交代了他现在何处,身任何职,紧接着就是大段的问话和嘱咐。
“有好好吃药吗?”
“最近睡得好吗?”
“若是头疼就叫军医来给你按穴,不要强撑。”
“药再苦也要喝,千万不要偷偷把药倒掉,过几日我想办法给你寄点蜜饯去。”
…………
最后,付凌疑写写划划,涂黑了好几个字,徐应白看了看那露出的边角和字数,觉得像是肉麻的情诗。估计那头的付凌疑也被麻出了鸡皮疙瘩,将那诗给涂掉了,反而工工整整写了十个字。
“我很想你,等我回去找你。”
整封信都没有问徐应白为什么总是不回信,也没有让徐应白写信给他。
徐应白沉默着看了那一串字一会儿,缓慢地收拢五指又放开,而后他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将那封信给折了回去。
他从袖袋里面拿出来一个荷包,将那折好的信纸给放了进去。
魏珩看着徐应白的动作,顿了一会儿问:“老师……这次要回给他信吗?”
徐应白静静坐了一会儿,道:“不回。”
魏珩抿了抿唇,忍不住道:“老师,这是他第十一封……,况且,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真的不回了吗?”
徐应白手握成拳抵着唇,低低咳嗽了几声,他神色很淡,眼眸自然而然地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自家老师并没有说话,魏珩捏了捏手里的笔杆,也不再言语。
老师向来说一不二,看来这次也不会寄信了。
但很快,魏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新的军机又从富平大营一路八百里加急送回李毅处。
传信兵骑着马风尘仆仆赶回来,将手中的信奉给李毅。
付凌疑站在李毅身前,眼睛倏然亮了一下。
李毅一边拆信,一边对付凌疑那不值钱的样子简直没眼看:“……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一到时候就杵在我这……”
付凌疑不说话,也没反驳李毅,只是如狼盯猎物一般紧盯着李毅手里的信封。
李毅把漆印打开,从里面抽出来几张纸,他粗略看了一下:“好像没有太尉……”
付凌疑的目光有些焦灼。
“还是没有……”付凌疑低下头,“他是不是病……”
话音未落,李毅猛地从那几张信纸里面抽出张被卷起来的纸条,“这呢!”
付凌疑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李毅手中接过那一小张纸条。
他颤颤巍巍地将那信展开,乌黑的瞳眸映着点白——那是信纸的颜色。
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安好勿念,吾亦思君。”
他也在想我。
付凌疑的目光仿佛被烫了一下,狼狈地从那张信纸上收了回来,他将信纸小心的收拢在手心,嘴唇有些哆嗦地想凑过去。
然后他又猛地惊醒,与自己的手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端正地站好,把手心里的信小心的收进自己的胸襟内。
李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末了道:“拿了信就快滚回去。”
付凌疑很快滚了。
他还要回校场训兵。
外面的天很蓝,十月秋高气爽,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到冬至了。
与此同时,孟凡渡过汉水,来到了扶风郡。他辗转好几处,费尽心思靠近了齐王练兵的地方,拿到了徐应白嘱咐自己要拿到的东西。
等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已经是夜晚。
月儿尖尖爬上云端,孟凡好不容易躲过巡查的卫队,来到了刘听玄的住处。
刘听玄憔悴得不像话,两眼深深地凹陷下去,手里紧紧握着几根算筹,孟凡翻过窗子进来的时候,他甚至毫无反应,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转了转眼珠子,机械道:“孟大侠?”
孟凡下意识点了点了头。
刘听玄又转了转眼珠子,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冲过来,狠狠揪住孟凡的衣领,声色俱厉,面容扭曲:“我再问你们一遍……我妹妹到底在哪里!!!”
算筹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孟凡眼里有隐痛闪过,似乎不忍回忆……他摸出那个小布袋塞到了刘听玄手里,低声道:“……对不住……她在这里。”
刘听玄下意识捏了捏塞在手里的小布袋,里面装着硬块与粉末,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瘫坐在了地上。
第79章 机会
衣领子骤然被人放开, 孟凡惯性往后退了两步。
刘听玄仓皇失措地打开那小布袋,里面的确是骸骨与粉末。
他定定地看了这些遗骸半晌儿。
“我不信!”他猛地站起来,语气凶狠, “你凭什么说这是我妹妹!”
“有名牒……”孟凡道, “她生在碧溪, 兄长在她幼时被拐走,后来家中父母俱亡,她也被人牙子拐去卖了,最后又入官府为奴。”
孟凡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怀里面藏着的名牒拿出来,刚冒个头, 刘听玄就扑过来把名牒抢走打开了。
他像走投无路的赌徒一般凶狠而无助,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主子找到她时……她已经被做成了人彘,不能说话, 也听不见,只能用眼睛示意和祈求主子杀了她……”孟凡深深吸了一口气, “主子……主子便也照做了,刀磨得很快……”
说到这里, 孟凡没有再说下去。
“滚……”
刘听玄低声道。
“什么?”
刘听玄的声音太低, 孟凡一时没有听清, 不由得问了一句。
“我让你滚!!!”刘听玄崩溃地喊到, “你们都是骗子!!!她没有死!!!”
“我要杀了他!”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话, 一副疯子的模样。
“你别冲动!”孟凡道,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