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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道不明的痴。
“我会给你报仇的。”
“你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所以你等一等我,等我给你报完仇,就去找你。”
“好不好?”
即便粉身碎骨,他也要拉着那些人下地狱!
满室寂静,无人应答。
他扯了扯嘴角,朝神情平静安宁的石像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而后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离庙宇不远处的村子,有人在打铁花,璀璨的光芒上升又下落,在付凌疑深不见底的乌黑瞳眸里面落下一点火光。
他回过头,亮起的灿烂光芒映照在石像身上。
付凌疑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孤身一人走进了大雪里面。
第38章 疯魔
从定襄郡到江南, 付凌疑花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时间,冰雪消融,草木抽芽。
付凌疑没钱买马, 是徒步走到的江边, 搭了渔民的船横渡至金陵。
金陵富庶, 亭台楼阁修得极其奢靡豪华,达官显贵驾车出行,整座金陵城都泛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付凌疑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格格不入地出现在这金陵城里面。
肃王府在金陵城中央,偌大的王府占地极广。
因四方混战, 魏璋又住在肃王府里面, 各路藩王对此虎视眈眈,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杀魏璋嫁祸的机会, 因此肃王府守卫极其森严,连只麻雀都飞不进去。
付凌疑围着肃王府转了一个月, 没有发现能溜进去的破绽。
但他发现了一个白衣琴师,每七天都会进王府去演奏。
这个琴师住在金陵城的一家乐坊里面, 他以白纱覆眼, 是个看不见的盲人。
付凌疑看着这名白衣琴师, 想了一个疯狂的办法。
这日白衣琴师回到乐坊, 刚一进门, 就察觉到房内似乎有些不对。
房门瞬间就被人上来锁。
盲人双眼看不见, 其他的感官就会格外敏锐,他在房中站了一会儿, 故作镇定地开口:“阁下来此是为了什么。”
话音刚落, 一阵有节律的脚步声就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而后他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找你商量个事。”
白衣琴师感觉到脖颈冰凉的刀刃,嘴角抽了抽:“…………”
“阁下, 只要不是要我的命,什么都好商量。”
付凌疑将刀放下,他不欲杀人,轻声回答道:“我想替你进肃王府。”
白衣琴师怔愣了一下,随即飞快问道:“你要进肃王府做什么?”
付凌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选择坦诚道:“寻仇。”
“我要他们偿命。”
白衣琴师闻言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回答说:“既然你是去寻仇,那我帮你。”
付凌疑自此在乐坊住下。
付凌疑和琴师不过问对方的名姓,他不知道这位白衣琴师到底和肃王府有什么恩怨,竟然会帮他寻仇。
白衣琴师也不知道付凌疑和肃王府有什么大恨,要他们偿命。
两个人谁也不说,也谁都不问。
毕竟人生在世,谁还没有几件说不出口的恨事。
在乐坊的时间,白衣琴师教他弹几首常听的曲子,以免肃王府检查时露出什么破绽。
付凌疑学得很快,不到几天就学会弹谱子了。
又一日,琴师从王府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赏赐,他看不见,也对这些赏赐并不热衷,拿进来之后就随意放在了桌子上。
付凌疑瞥了一眼,忽然愣住了。
那一盘赏赐里面,有一块红白相间的玉佩,用一根红绳子系起来,十分精美。
和付凌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十几年前,他的哥哥付凌云护着他从嘉峪关出逃,身后无数人追杀,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活着。
他在黄沙遍野的边疆成了一个乞儿,每日为活下去挣扎。
十二三岁时,他在安西碰到过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那时他们就在城池边,他快要饿死了,碰到一个看起来弱小的人就伺机扑了上去,然后恶狠狠地咬开了那个少年的手腕。
少年的血是甘甜的,付凌疑还能听到他因此吃痛的声音。
然后他被人家提溜着后脖颈放到了一边。
付凌疑满嘴血趴在地上,全身无力,爬都爬不起来。
“啧,”那少年也灰头土脸的,被咬了一口没生气,只是脸色苍白地撕了一块布料把手包起来,无奈道,“怎么饿得人都咬……”
付凌疑看见他摸遍全身上下都没找到钱,又无奈地叹口气。
付凌疑饿得头晕眼花,已经没有力气再扑一次,但是他看见那少年腰间缀着一块红白相间的玉,又起了点力气。
把那块玉抢走,付凌疑饿得要死,却两眼放着诡异的光,就有钱买东西吃了。
他猛地起身,伸出细瘦得一折就能断的手快如闪电地把少年身上的玉拽下来。
少年瞪大眼睛,着急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别………”
他话还没说完,付凌疑就两腿一软跪趴下了,饿昏了过去。
付凌疑在听到那少年的话时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抢别人娘留给别人的东西呢?
这里那么乱……多少人饿死病死了,说不定这个少年的娘也死了……
迷迷糊糊中,付凌疑记得自己被人背了起来,送到了医堂了里面。
他听到零星的只言片语,医堂的老板说他病得太重,要钱治病,不治就得死了。
少年身上没有钱,付凌疑依稀记得他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大夫,你等一会儿,我很快就有钱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那个少年坐在他床头。
少年长叹一口气:“你总算醒了。”
付凌疑起不来,他打量了一会儿少年,尚显稚嫩的声音沙哑又着急:“你的玉呢?!”
“当了。”那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我要走了,”那少年淡淡地笑着,把一把碎银子悄悄放到付凌疑的被子里面,“这些留给你,不要随便咬人了。”
随后那少年就起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面。
“等等!”付凌疑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你叫什么名字?”
可惜的是,街道太过嘈杂,那小小少年不知是不是没有听见,并没有回头。
十多年过去了,付凌疑迄今还记得那块玉是什么样。
那个少年当掉了母亲留下来的玉,换了他一条命。
他颤抖地将那块玉捡起来,问那白衣琴师:“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
白衣琴师闻言回答:“肃王赏的。”
付凌疑将玉握在手心,玉触手生温,在烛火下泛着光泽,他紧紧地看着这块玉佩,眼神忽然一顿。
玉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