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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可以看星空和雪山,要一起吗?”
第12章
一路往上翻过山脊,面前铺开了一片开阔的高山草甸。
民宿和研究站建在峡谷里,被四面群山遮挡,夜晚来得很早,又尤其的黑。只有翻上山顶,才知道什么叫星河灿烂,月光皎皎,什么叫雪山湖水相辉映,天光云影共徘徊。
林闲明显对这一片很熟:“这里叫‘曲莫贡’,藏语里是小寺庙的意思。来的路上,半山腰有个寺庙,都是附近村里人过来礼佛。”
来的路上,陈谏的确看到白塔和五彩经幡,以及路人堆放的玛尼堆。
越野车在高山草甸中驰行,一直到山崖处才停下。林闲裹上羽绒服,和陈谏一同下了车。
入夜后的空气干燥冷冽,面对四面环绕的雪山,以及头顶一望无垠的星空,陈谏头一次有些呼吸不过来,不知道是高原的氧气稀薄还是眼前的景象太过壮丽。
“那就是贡嘎,”林闲指了指远处,“蜀山之王。”
万千群山里,贡嘎的主峰自横断山脉的南部拔地而起,拉开了七千多米的落差,像一座白色的巨型金字塔。斗转星移,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繁衍生息,它始终岿然不动,庇佑着这片土地,享受人类世世代代的朝拜。
你只能抬头仰视它,然后双手合十,屈膝跪拜,这是人类对自然神力与生俱来不可抗拒的崇拜。
就在陈谏沉浸在震撼中时,林闲已经爬上了山崖边的秋千架。
“这里还有秋千?”陈谏也跟了过去。
“陈教授要上来试试吗?”林闲已经荡了起来,“是次仁搭的,七八月旅游旺季的时候会有游客上来露营。”
陈谏好久没有荡过秋千,这一荡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那时候人太小,看什么东西都很大,家属院简直是个巨型迷宫,怎么都走不完似的。
“这边也是贡嘎的山脉吗?”秋千和刚才的站位反了个方向,陈谏才发现背后也是片延绵的雪山群。
“雅拉雪山,是康巴另一座神山,藏语意思是东方的白牦牛,不过我一直觉得它更像一朵莲花。”
他和林闲站在秋千架上,一边悠闲地荡着,一边谈论藏地的宗教、信仰、地理地貌,建筑特点,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和林闲相处的确是一件放松的事情,他是个聪明人,什么杂七杂八不着边际的民间故事,冷门传说,都能接上两句,对事物的评判也保持着极度理性的中立,不带个人的喜恶。
陈谏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林闲时,还感慨过S大的讲师下海。其实他只要不站在贺昱梁身边,就不会有人把他往妲己的方向联想,是贺昱梁太花了,谁会相信贺昱梁能找到个正正经经的人?
尽管马上要六月了,山里的室外待久了还是冷,陈谏怕林闲待久了又生病,提议进车里吹吹暖气。
林闲欣然同意,从秋千架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腿有点僵了,不听使唤地一晃,险些从秋千上摔下去。
陈谏眼疾手快地扶住林闲,两人的手碰在一起,陈谏终于说出了一个多月前就想说的话:“你的手好凉。”
太过于突兀了。
下一秒,陈谏就松开了手,和林闲拉开一段距离,在话里找补:“你本来就不舒服,可别冻感冒了,快上车吧,暖气我一直没关。”
回到车里,陈谏放了首蓝调钢琴曲,暖气很足,没一会儿林闲就暖和过来,脱下了羽绒服外套。
“林老师,那我们回去了?你先在车上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谢谢。”林闲点点头,坐在副驾闭上了眼睛。
就在陈谏以为林闲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林闲开口道:“陈教授,你收到请柬了吗?”
“…什么?”陈谏没太听清楚,伸手调低了车载音响的音量。
“请柬。”林闲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
陈谏这次听清楚,也明白他在问什么事情,可没敢转头去看他的表情。
“嗯,收到了。”陈谏只能点头,他没想到林闲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好可惜,我没有收到。”林闲笑了一下。
陈谏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叠放在腿上,白得没有血色。
他那么脆弱、苍白、隐忍,叫人怎么忍心去伤害?
陈谏的大脑飞速旋转,想起贺昱梁前段时间总拉他晚上喝酒,嘴里嚷的都是林闲的名字,努力找词安慰道:“你看,你们都在一起三年了,这不都好好过来了吗。而且昱梁他…他心里始终是有你的。”
林闲摇摇头,又笑了一下:“不是的,我们在一起,八年了。”
这下轮到陈谏皱眉了,要知道三年前贺昱梁玩儿得有多花,林闲不会不知道吧。
“2011年的夏天,我在S大读大二,有一天晚上从图书馆出来,倾盆大雨,门口吵吵闹闹全是没伞的人。我也没有伞,等在角落避雨,我都快等烦了雨还没有停的意思。这时,旁边有人递了把伞给我。” 林闲顿了顿说,“这是我和是贺昱梁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还是在图书馆,我去看一本喜欢的科幻杂志,那本刊物是连载的,每次更新我都去看。在图书馆二楼,那本杂志所在书架的旁边,我又看到了贺昱梁。我拿了书坐在他旁边,跟他提雨伞的事情,问能否留个联系方式,伞今天没带没法还他。你猜他怎么说?”
陈谏脱口而出:“不用还了。”
“是的,”林闲又笑了,“早知道就不还他了,他本来就是怕麻烦的人。但是我不依不饶,本着一个新世纪大学生的优良美德执意要还他伞。他在图书馆迫于无奈给了我联系方式。”
这是陈谏完全没想到的故事开头,纯情得和每一个校园故事一样。
“还了他伞后我们也没有联系过。第三次又在图书馆遇到后,我和他打了个招呼,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就流鼻血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有点可怜,我给他递纸巾,小声告诉他举反手有利于血液凝固,再陪他去卫生间清理血污。当时我觉得很好玩,怎么会有人在图书馆流鼻血,是我太招人了还是他在看小黄书。”
“这像个童话。”陈谏评价道。
这下林闲没有再笑了,陈谏看到林闲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和悲伤,而这悲伤仅仅维持了一秒,在他想要伸手安慰林闲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陈谏忽然明白,也许在刚刚那一秒种里林闲是需要安慰的,但是这一秒已经过去了。
第13章
陈谏把林闲送回民宿,自己却睡不着了。
这些年,他其实已经和很多事情达成和解,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把情感、欲望剥离出来。他随意选择了现在的专业方向,因为无事可以分心,恰巧取得了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