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5


禅位诏书。”

刘协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瞬他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浸入了冷水。

他感觉自己的神色必是无力而苍白的。

“为何?”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怒火中烧,他甚至理智的去询问。

大殿冰冷而空旷,那人站在殿前,容色一如既往的昳丽,病容不掩那种温柔的风流。

刘协无数次的无法抑制的将希望放在他身上,就如当初他能一剑斩杀董卓一般,可荀清恒却再也没有回应他的期待。

荀晏只是再次说道:“请陛下作禅位诏书。”

天子慢慢坐了下来。

他问道:“荀卿是觉得朕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吗?”

“不,”荀晏摇头,“陛下已经很好了,远超

先帝。”

“但这远远不够。”

“怎样才算足够?”

“若陛下能延续大汉,”荀晏用温和的声音撕破了一切表象,“那在我说出这句话时,陛下就该令人杀了我,将我五马分尸。”

可大殿中寂静而空旷,殿外的虎贲默不作声,没有一些人的命令,他们不会去打搅殿内的那场交流。

其实这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刘协慢慢想着,只是他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在太尉带他去长安时,一路以来,他的所见所闻都令他煎熬,他第一次获得这样的自由,也是第一次那般煎熬。

关中的人民拥护荀清恒,凉州的外族敬畏荀太尉,一切的新政,分田、度田、兴学、水利……都与大汉无关,百姓感激的是荀氏,是远在雒阳的诸葛亮。

一切与汉帝都没有关系。

再过十年,二十年,百姓将会永远忘掉大汉,他们记忆里的只会是无道的桓灵二帝,被军阀胁迫的无能汉帝,他们不再会思汉。

这是荀清恒故意所为。

“荀卿欲称帝耶?”天子自问自答起来,“不,荀卿无有此志向,那是为了谁?”

“魏公吗?”

荀晏不语。

天子问道:“我若拒绝呢?”

荀晏道:“我并非与陛下商议,我是通知陛下。”

刘协讥诮一笑,他说道:“我若不从,荀卿便要杀我?”

“是。”

出乎刘协预料,荀晏一口应是。

“陛下已有儿女。”他轻声说道。

愤怒、耻辱、无助一齐涌了上来,天子却一动不动。

“曹操性情如何,卿应当再清楚不过了,”他冷冷道,“你一心为他,他可不会宽容待你,届时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不复再存。”

“是,所以我请陛下禅位者非曹操,”荀晏说道,“乃曹昂。”

刘协惊诧的抬头。

太尉朝他拜下,身形消瘦,面如白玉。

“陛下,天下已不再需要大汉了。”

天子像一座雕塑一般,过了许久,久到他手指发僵。

他艰涩的开口道:“我若……”

“陛

下不必担心,”荀晏垂眸道,“十年,二十年也未必,我只先求这一封禅位书,待得来日……”

“纵我身死,也保陛下日后平安。”他承诺道。

他再次拜下。

这一拜是为拜汉帝。

自此以后他不配再被称为汉臣。

荀晏出宫时天边已是斑斓的晚霞,夕阳的余温洒在身上,冰冷的掌心似乎稍稍回过一丝温度。

他看到荀彧等在了一旁,兄长过来扶住了他,他便不再多撑,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家人身旁,几乎是被人架上了马车。

“你有事入宫与我说了便是,”荀彧拧眉道,“何苦为难自己?”

他没有问堂弟去见天子是为何。

或许他能猜到,但终究保持了缄默。

荀晏下意识想要安慰的报以一笑,却实在疼得提不起力气,骨头疼到胸闷,胸闷又闹得头疼。

荀彧忽感不对,他抓起荀晏莫名长出一小截的衣袖,心头一跳。

他分明记得这件朝服是这两日新制的,因为堂弟上次病后瘦得太厉害,先前的实在不合身,他仔细打量着幼弟的面容。

“清恒……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半晌,他这般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茅塞顿开,拨云见日!只要够玄幻我就能美美he(好像也没多he)

感谢在2023-07-0100:50:35~2023-07-0122:3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O鲁诺芭娜娜114瓶;无处逢生100瓶;吹散的鸢尾花50瓶;斷紙餘墨20瓶;6347034310瓶;风铃采蜜、逆反而行、旖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6章

荀彧一生里来来往往见过许多事情,但如这般离奇的却从未见过。

荀攸在屋外洗过了手,又在火盆旁去了去寒气,这才掀开挡风的帘子进去。

他从收到荀晏重病的密信后便马不停蹄安置了长安诸事,又一路策马回雒阳,但中间还是因种种事情耽搁了许久。

“小叔父——”

他一怔。

榻上的青年闭目安睡,病痛使得他眉眼间的锋锐都柔和了下来,面白如冷玉,是惊人的美,也令荀攸感到了疑惑。

他向来是观察入微的人。

那与其说是个青年,眼角眉梢实则已更近似于少年人。

纵使小叔父的面上一贯看不大出岁月的痕迹,但也不至于如此。

他看向了荀彧,那素来从容自若的叔父此时也显得格外忧虑。

屋外寒风阵阵,是冬天要来了。

荀攸打了个哆嗦,他慢慢拢了拢衣服,里屋倒是温暖,但却让他头脑混沌。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说道:“世间焉有返老还童之事?”

荀彧无法回答,他看着屋外的落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重回少年,岂不是好事?”

他淡淡说道。

虽是如此,二人面上却无喜悦之色。

荀攸问道:“仲景怎么说?”

“不明缘由,”荀彧摇头,“但他的病却未必撑得过这个冬天。”

未知会带来原始的恐惧与敬畏,荀彧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未知。

“我欲……命人先备下棺椁。”

荀彧道。

“不可,”荀攸抬眼道,“文若心急了,小叔父若是……当真不好了,也万不可走漏了消息。”

“听闻先前京中不过是流言蜚语,便有豺狼蜂拥而至,何况西北战将骁勇,皆依清恒镇压,方能安生……”

“可冬天太冷了。”荀彧喟叹道。

荀攸呼吸一窒,他轻声说道:“他最怕的就是他去后人亡政息,分崩离散了。”

荀彧便不再多语。

第一场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