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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进来!”
高顺已一把揭开帐帘,与里头那个熊猫人对视一阵,相视无言。
他默默走了进去,顺手倒了杯水,神色如常的坐了下来。
但若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面皮隐隐有些抽动。
一旁的张辽自然也看见了,他悲愤的转过了头,不想面对。
高顺抿了口水,轻咳两声忍住笑意,这才问道:
“怎么弄的?”
他也实在是好奇。
张文远此人再不靠谱,那也
称得上天赋异禀,虽比不上将军,但也是少有敌手,如今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头上像是被人开了瓢,这倒也不算什么,主要还是两只眼睛,一大圈乌青实在过于显眼。
张辽闷闷不乐说道:
“没什么,就是……大概是与人起了口角。”
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他不就是见荀家人长得好看,所以想问问他们家有没有未婚女郎,又不是要强抢民女,怎么就直接揍上来了?
那荀郎瞧上去瘦瘦弱弱,一只手可以提起来的模样,这劲儿还真不小,那摔得他当时差点没撅过去。
末了还轻声细语的叫他不要打坏主意,配上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又把他糊弄了过去,说完就给他来了两拳,这乌青到现在消不下去。
高顺眉头一跳,他倒是明白这人不靠谱的性子,大概又是做了什么有辱斯文的事情。
他们并州人的名声迟早要被这些不靠谱的玩意毁了。
张辽越想越气,最终还是隐去了姓名遮遮掩掩把这事讲了一通,然后获得了同乡友人高顺将军的一顿揍。
“你有病吧!”
高顺骂道。
要是他碰上这么个觊觎自家女郎的二愣子,他肯定也揍了上来。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可以制服这青春期狗子,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高顺瞬间脑补出了一个膀大腰圆五大三粗,身着甲胄的宏伟形象,心中顿时肃然起敬。
“要是以后有人觊觎你闺女你怎么办?”
他问道。
张辽一拍大腿。
“谁敢!!”
高顺一脚踹过去。
“那不就得了,”他想起了什么,指着外头说道,“对了,近日城外有流寇,你明日带上点人去东边看看。”
张辽委屈巴巴应道,却未看到高顺一瞬间欲言又止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张辽便带着人离去,他忙着遮掩自己现在这副不大雅观的尊严,少年人总归还是比较要面子的,尤其是本就长得俊秀的少年人。
这般却未听得城内熙熙攘攘,似乎在吵闹些什么。
待走了一段路,他正疑惑着这一路什么也没有啊,哪来的流寇,顶多就是三三两两的难民。
灼烧的焦味自空中飘来,他猛的转身,却见雒阳的方向不知何时竟起了大火,将天空灼得泛起了不详的红光。
雒阳起火。
张辽终于想起了这几日来他忽略的事——迁都长安。
董相国开始逼迫所有人离开雒阳了。
第35章
迁都并不是简简单单把一个名分从一个城市转让给另一个城市,然后再把天子给薅过去就完事了。
起码在董卓这里是不成立的。
丁亥,车驾西迁。
雒阳内的大火烧尽了二百里内的宫庙、官府、宅邸……
黑烟与混乱中,西凉兵大笑着穿梭在燃烧的雒阳城内,闯入富户家中,掠夺财物,强占女子,人命如草芥。
那些世世代代居住在雒阳的百姓悲泣着收拾了行李,放弃祖辈的产业,一步一回头的在西凉兵的鞭挞下走出这座城邦。
富裕与贫穷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所谓,穷人能带的只有那点盘缠,富人也最多是多带上一辆牛车,上面却也装不了太多的东西。
董相国对于迁都的安排非常的简单粗暴,没有严密的计划与安排,只有暴力与武力的驱逐。
雒阳数百万口的百姓,拖家带口,走成了一条看不尽头的队列,骑兵前后督促,动辄打骂,无人管辖。
他们徒步朝着相距雒阳七百里之远的长安走去。
按照正常步行速度,一个人要从雒阳走到长安,总归得要大半个月,还得考虑到晚上行军不易。
这般情况下又不得不考虑到人类永远面对的两大难题——疾病与饥饿。
沿路的补给并不是很充分,或者说补给完全跟不上。
连年的战乱让沿路的城镇本就不富裕,这仅剩的粮食在自己都可能不够吃的情况下,还要优先供给前方董相国即将要开战的军队。
其次供给给一路上监督迁徙的西凉兵,他们的马匹,还有队列中的公卿大臣,王公贵人,天子自然也不能短了去,毕竟他再傀儡那也是天子。
经过层层剥削后,平民大概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富人还好,自己带上些吃食盘缠,好歹还能过下去。
前提是这些东西不会被抢走。
那些西凉兵只是来监督迁移进程,而不是来保护他们的,碰上抢劫斗殴,他们指不定还会拍手叫好,甚至上来分一杯羹。
穷人就更加凄惨了,只能想办法就地取食,绝地求生了。
作为公卿大臣的家属,荀晏的待遇说不上好,但也
绝对算不得差,起码不会少了他一口吃的。
司徒与天子先行,在队列首端,先往长安而去,司空则在队列尾端看顾。
作为三公之一,荀爽的待遇自然也是不差的,起码有自己独立的车驾,不必像一些官职较小的官员,得一大堆挤在一辆车里头。
车厢内,荀晏盯着自家叔父把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灌下去,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
“都叫叔父别出去了,外面太乱了,染上疫病可怎么办?”
他小小声开始义正言辞指责了起来。
荀爽轻咳两声,笑道:
“清恒不还是天天出去给人看诊,就不怕染着病了?”
“晏身强体壮,自然和叔父不一样。”
荀晏理直气壮的答道。
荀攸在外头,正好听到了这句,他眼神复杂的打量了一下小叔父单薄的身子,对此选择不发表意见。
“外头染病者越来越多了。”
他低声说道。
荀晏沉默了一瞬,似真似假抱怨了起来:
“带的药材都要见底了,什么时候能到长安啊?”
这般说着,自己却很诚实的扶着车壁下了车,准备出去看看。
只是脚刚着地就软了,方才在车上,一口气提着还没怎么觉得,现在一落到实地这晕车的症状就涌了上来,一下子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
荀攸忙一把捞住荀晏,避免了俊秀小郎君一头撞在车上破相的惨案。
“我缓缓,我好了,我真好了!”
荀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