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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百姓,在小声交谈着那些不知从哪儿流传出的消息。

荀晏挤了进去,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乍一看倒也和那些平民没啥大差。

里头人已经坐满了,他寻思了片刻捕捉到了角落里一人独坐的中年男子,那人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不明目光,往里头缩了一些。

荀晏自动理解成了邀请,他厚着脸皮蹭过去坐下。

左右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叔父和公达都各有差事,他便自己满雒阳的瞎转悠,荀爽现在天天在筹划着怎么把他送走。

呵!他不走!要是董卓真迁都咋办?瞧瞧他叔父和大侄子,那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要被人欺负了去!

外头突然吵闹了起来,伴随着惊呼声与高歌声。

他往外头探了探头,他这位置好,一眼就能瞧见外面。

但这一眼却叫他说不出话来了。

那些西凉兵大笑着,唱着凉州的歌谣,满面醉色,也不知喝了多少。

他们驾着车,车辕上拴着一堆圆咕隆咚的东西,待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

车上有年轻的妇女在哭泣,两眼无神的看着街边的人,但没有人敢上前说上一句话。

荀晏咬咬牙,一下子站起了身,却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那人力气还挺大,直接就给他按了下去。

“别惹事上身,小郎君。”

那人说道,语气漫不经心,声音却挺好听的。

荀晏抬眼,却见这人正是他拼桌的那中年男子。

他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人生得很好,乍一看像是中年,现在一看又有些摸不清岁数,只是一双狐狸眼瞧着不大像个好人。

那人指了指外头,示意荀晏看过去。

外头的西凉兵似乎发现了什么,暂时将车停下,其中一人晃晃悠悠向这家酒肆走来。

酒肆里的人忙一哄而散,躲角落里的,翻窗跑的什么都有,老板更是战战兢兢,赔着笑脸迎了上去。

“拿酒来!”

西凉兵一拍桌子,喊道。

荀晏狐疑的看向了身边那人。

啥玩意?让我看这?

那人似乎也有些尴尬,正欲说什么,那西凉兵却是发现角落里的人,轻咦一声走了过来。

“没想到还躲着个漂亮小娘子啊!”

他大笑着说道。

荀晏一愣,见四下无人,边上坐着的几个都是正儿八经的糙汉。

[说你呢。]

清之说道,带着一些憋不住的笑意。

荀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喝了多少啊?男女不分呢?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认错了!

他撸起了袖子,准备干架了。

边上的人终于说话了,他指着那西凉兵的背后,说道:

“有人找你。”

啊?

那西凉兵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一下子踹得以头

抢地。

“尔等如今在做甚?!叫尔等去镇压叛逆,如今尔却抢劫百姓,掠夺妇女!”

中气十足的清亮声音如惊雷般响起,吓得外头几个西凉兵两股战战,不敢再歌。

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将军又是一脚踹来,直把那西凉兵踹得惨叫连连。

听这声响,以荀晏多年的经验,大概得断了好几根肋骨,这脚劲厉害呀。

那小将军瞧着年纪不大,长得也俊秀,还未蓄须,但这杀气却足得很,一只手就把那五大粗的兵提起来,另一只手还有空去付了钱。

“我叫你看的是这人,”边上的人无奈的说道,“此人名唤张辽,并州雁门人,曾为丁原部将,现乃并州从事,为人豪侠,见此事必然不会不管。”

荀晏眨了眨眼睛,笑道:

“多谢先生指点。”

“指点谈不上。”

那人淡淡说道。

“敢问先生名讳?”

“无名小卒而已。”

“哦,”荀晏提起了先前买好的酒,放在那人面前,“此酒送予先生罢,在下荀晏,字清恒。”

那人被小郎君杏眼盯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说道:

“贾诩,字文和。”

“文和兄似是熟悉那人。”

“一面之缘而已,”贾诩淡淡道,想了想却忍不住添了句,“他们并州人待人接物有些不似常人。”

“啊?”

什么叫待人接物不似常人?

直到离开,荀晏还在寻思这句不明不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快到家时,他突然脚步一顿,猛的抽剑回身。

“且慢且慢!”

伴随着剑鸣声,身后的人猛的往边上一躲,一边有些后怕的喊道。

荀晏一怔。

“将军何事?”

他冷淡问道,看着那刚刚才见过的小将军。

张辽眼神变化莫测,荀晏都不禁有些心里打鼓,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张辽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的耳朵有些泛红,他说道:

“在下姓张名辽,字文远,如今乃并州从事,年方弱冠,尚未婚配,束身自好,家有薄田几亩。”

“哦。”

荀晏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婚没婚配关我啥事。

“不知,不知荀郎可有尚未婚配的姊妹?”

年轻的小将军羞涩的说道。

荀晏沉默了整整秒才反应了过来。

你是在窥伺我阿姊还是我外甥女呢?

反正哪个都不成!

他提起手里沽好的酒就往那少年将军脸上砸。

恍惚间荀晏想起了贾诩先前说的话。

他们并州人待人接物不似常人。

第34章

荀晏是偷偷溜回家的。

出门打架什么的绝对不在他原本的规划之中,虽然他也没有吃亏。

那脑子似乎有些问题的并州小将军原本是下意识想要还手的,但不知为何又迟疑了。

然后他被荀晏开了个瓢顺手抡倒在地。

秉持着不能让任何一张好看的脸蒙尘的原则,荀晏还非常好心的帮他收拾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再温言细语的请他少想一些有的没的。

唯一的问题是,由于近距离砸人的缘故,那坛酒溅得到处都是,无差别伤人,连带着荀晏身上的衣裳都半湿了。

别说,这雒阳的酒好不好喝不知道,但这香味倒是挺足的。

香得荀晏一进门就被荀攸逮了个正着。

“晏没有偷喝酒!”

荀晏瞬间猫猫警惕。

在大侄子逐渐谴责的目光下,他少有的心虚了起来,支支吾吾低下了头,补了句:

“我就是偷买了,还没有喝,全洒了。”

他说着说着甚至委屈了起来,他花了两份的钱,第一坛送给了贾诩,第二坛赏给了张辽,最后他自己啥也没捞到。

亏大发了。

荀攸无奈摇了摇头,脱下身上外袍罩在已经不比他矮多少的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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