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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姚川却道:“不,我倒是发现了怪异之处,只是……说来也怪,马上便要得知真相了,我心内倒是一阵慌张。”

林邑心头微讶,他知晓姚川一向潇洒狂放、不吝小节,可今日为何……他端详姚川神色,确见他眉宇带忧,便凑近言道:“川哥可是担心,这真相会与你所期不符?”

见他不答话,林邑双眸一转,又接道:“说来甚么真相假象,都是前人所为,便是牵扯了众多恩怨,又与后人何干?姚兄就是思虑太多,才有今日之惑。”

姚川低笑着摇了摇头,他知晓林邑所言是为了宽慰自己,心中却反问他道:若真有这般简单,你又怎会为爹娘恩怨忧烦数年?

他未把话说出口,只叹了口气道:“忧虑无用,这般畏手畏脚难为大丈夫也!”

他扶过林邑身子,说道:“这屋内石床有些问题,我带你去瞧瞧。”

二人随即走进屋内,林邑快步上前,将床上铺就的干草扫至一旁,在那石板上轻敲片刻,却未发现甚么异样,便回眼望向姚川。

那人少见的揶揄出声,轻笑道:“我倒是忘了少寨主金枝玉叶,自是不懂农家规矩。”

林邑皱眉叱道:“少要打趣我,这床有何问题?”

姚川站在他身后,探手摸了摸床上石板,回道:“石板既重且硬,还是阴寒之物,寻常人家哪会用作床榻?更何况,这石头上面糙、下面滑,若真作床榻,又有谁会将糙面置于上端?”

林邑此刻侧坐在床上,那人一探身正好将其环在身下,他便顺着姚川双手摸了摸这石板,果真发现其上糙下滑,他惊呼道:“这石板下面有东西?”

姚川左手环住他腰身,施力将这人带起,又于右手运功,只见那沉重石块被他单手翻动,稳稳地转了个面。

他将翻起的石板侧靠在墙上,二人随处一扫,便见其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林邑心头一惊,他转眼望向姚川,见那人面无表情,只运起掌风扫过石板,随后凑近细看起来。

只见头两句刻的是:天公未开眼,不佑我大梁江山!永嘉十一年冬,逆贼刘固已破城门,领叛军攻至皇城……

姚川登时心头一紧,若说林邑之前所想不过猜测的话,现下此言便是板上钉钉——刘固正是当朝太祖名姓。

他屏息而看,心中随着石上刻字默念道:

“其时皇城内外、人心惶惶,宫中数千太监宫女、四处逃窜。另有良佐嫔妃、忠耿老臣自刎而亡,忠骨鲜血遍洒各处。臣至大殿时,只见圣上坐于龙椅之上,手中怀抱小皇子。”

“臣求圣上先行出宫、暂避祸端,他却与臣言道:‘大梁江山丧于朕手,岂敢有贪生之念。现今皇后自尽、皇儿战死,唯有怀中一子,不足六月,未有贪杀之举、未有利欲之心,朕死国而不足惜,但求爱卿护小儿一命!’”

“臣零涕相劝,而圣上死意已决,只留下小皇子与三张藏宝图,宝图之中便是早年运至宫外的金银细软。无奈之下,臣唯有怀抱皇子、身携宝图暂逃出宫。二人一路躲藏,可每至一处追兵便至。如此躲藏月余,皇子日渐消瘦、面露饥色,臣思之又思,只将其暂送至江南义兄处,待解决追杀之人后再行接回。”

“义兄杨素为人豪爽仗义,虽已隐江湖仍应臣之所求。适逢杨大嫂足月生子,得一小郎君,他二人便将小皇子与自己孩儿一块抚养,只当做一对双生子。而臣毁去容貌、另改名姓,费尽功夫才将刘固追兵甩至身后。臣思虑再三,唯有先取出部分金银、巩固势力,才有复国之望!其时江湖风云四起,臣借圣上所遗招揽武士、教养徒儿,于皇城之内而创‘双龙门’。”

林邑看到此处,不由叹道:“看来写此碑文者,便是李无师祖了。”

姚川神色复杂,他一言不发,又向后读去:

“又过十年,双龙门暂稳根基,臣为护皇子周全,十年未见一面。今见时机成熟,便乔装而寻,却见义兄旧址残破不堪,早已无人居住。臣大惊大骇,四处打探才知三年前流匪作患,杨大哥为护乡里与流匪相斗,后身死而亡。杨大嫂悲痛难忍,于一年后撒手人寰,两个幼子却不知所踪。如此又寻一年,终究得知二子下落,臣为护其周全、不敢相认,只命徒儿收养二人,又悉心教导、亲授武艺,只待皇子长大告其真相,以复我大梁基业。”

那碑文只写到此处,姚川看罢,长叹口气:“怪道他二人感情如此之深,原是自幼便当做亲兄弟养。”

他虽未言名姓,但林邑又如何不知?他转过身来望向姚川双眸,说道:“你心中可是早有猜测?也是,若以年岁来论,那位皇子便与牟、江二位前辈相近,只有可能是他们其中之一。川哥,你是牟前辈之后……”

姚川目光沉沉,打断道:“可怪就怪在,此碑文上,李无师祖未言明谁是前朝皇子。”

“可他将双龙门传给了牟师祖,双门龙建立之初,不就是为了光复大梁吗?”

姚川伸手扣住林邑双肩,顿句道:“可是怀王想要的却是江家的那把饮血刀,这又是为何?”

林邑被他一问,顿时哑了声响,他呆愣片刻,突又定声道:“……他确认过了,他知晓双龙门的那把饮血刀中没有他想要之物。”

林邑倏的抬起头来,二人之间一片静默。他见姚川眼中微光一闪,脑中突的反应过来,惊呼道:“藏宝图!”

“怪不得怀王要亲自找寻!那藏宝图中暗含前朝皇庭累年之资,便是落在歹人手中都不得了,何况是前朝遗孤?确有谋反叛变之险、惑乱大齐之患。”

姚川长呼胸中郁气,口中喃喃道:“我自接过饮血刀后便片刻未曾离身,怀王所知又是从何而来?林邑……你说、会不会是师、师父……”

林邑听他语气低沉,心中突然念道:怪不得他刚刚不愿进屋,想必是早就相通此处关窍了,现下哪里是在问我,分明是要借我之口给他一个答复,断了他心中念想。

林邑思及此处,心头一阵难过,见他紧握双拳,便牵过他手,轻声哄道:“世叔或曾献过饮血刀,但他所为何事,你我终究不知,川哥何必多想?”

姚川面露痛色,摇头道:“怀王少涉朝事,若他真有死敌,极有可能是当年谋逆被斩的杭州知府柳释族人。林邑,你是不是早就怀疑叶项鸣是柳氏后人——或者说,是江敛波之后?柳家被斩乃是十八年前,那时我尚不足十岁,饮血刀仍在师父手中。若是当年,是师父献刀与怀王,那人一番搜索未有发现,才确信藏宝图在江家那里,因此转身对付柳释……”

林邑神色一变,手上力道却是加重,他紧握住姚川双手,叹道:“川哥乃是重情之人,我就是怕你知晓后乱想,如同现在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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