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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电梯上快步冲刺，其中两个男人错肩而立，慌忙避让。站在外侧的那人，是他最看不上的娇气可爱，周身毛绒绒透着傻气。

另一位稍显瘦弱，商场内温度不低，外套被他搭在臂上，露出弧度漂亮的脖颈。他们一人拿着一个冰淇淋，正向上而去，相谈甚欢。

他们目的明确，上楼之后再次转到上行电梯，方向相反的搭乘让他们短暂地露出了正脸，而高度受限，他们很快便再次消失在连于皎眼中。

他最先注意到的还是周身毛绒的幼稚小孩，连于皎很难会忘记他，这只小鸡前不久在秋卷面前绕来绕去。他将同行人挡的严严实实，连于皎冥冥之中已经有了预感，一颗心沉到了底。

他们再次上行的一瞬终于错开了身，秋卷慢过一拍踏上台阶，专心舔着最后的冰淇淋尖尖，满足地一口咬下蛋卷。

542.

他似乎丧失了思考能力，缓步踏上电梯后，他一动不动，迟缓地低头确认自己带上了刚刚的购物成果。直到耳边冲天巨响，大脑才从一片混沌中揪出几个字。

他们在一起了。

他跟踪的水平着实低劣，或者说，他仍在逃避，不愿面对。连于皎远远地见着他们进了电玩城，赶到时却只剩人潮汹涌。

他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不玩也不动，好在一旁就是跳舞机，围观者绕成一圈，他夹在其中倒也不显突兀。

兑币，投币。

别样的纸醉金迷。

连于皎躲着人群粗略转过一圈，如同酒吧一般昏暗的灯光，以及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心脏被音乐裹挟着跳动，身体也被音乐震颤得酥酥麻麻。

是太吵了，还是我在紧张？

这一圈下来，一无所获。

连于皎寻了前台，排在了长龙队尾。

斜前方似乎有人回过头来，仔细辨认后排回队尾，坠在连于皎身后。

他说：“你跟踪我们？”

543.

灯光将唐景行的一身白绒染成了五彩色，他瞪着眼，却没什么气势：“输不起啊？”

连于皎当他是认出了自己，扬扬手：“买了点东西，碰巧而已。”

唐景行并不买账：“谁知道你在哪买的？”

连于皎也不在乎他是否相信，径直问：“秋卷在哪？”

“我还以为你是真大度，答应地好好的却跑来装偶遇，”唐景行弯起眼睛，“别怪我没提醒过，哥应该并不想在这里见到你。”

连于皎惊讶：“他都跟你说了？”

唐景行皱眉：“早上我不就在场？又不是没长耳朵。”

“什么？”

唐景行一手揣在兜里，他不满地讽刺：“连简，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晚上都等不到，非要24小时黏着？”

连于皎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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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于皎：蚂蚁竞走十年了？

第75章 544-551

544.

连于皎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后重新沸腾。

他说：“嗯。我等不到。”

他接下唐景行所有的阴阳讽刺，阖着眼不再理会。

连于皎买了些游戏币，让出位置，站在旁边等。

唐景行问：“你还要跟？”

“带路吧。”

唐景行皱眉，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今天的连简格外惹人讨厌。

545.

抓娃娃机周围人满为患，我和唐景行分开后，在十几台机器间徘徊，观察掉率。

“秋卷。”身后传来声音。

“我转了一圈，这台还不错，刚才的女生抓了半天没抓上来，离得挺近，正好便宜我们。”我摊开手掌，“三枚。”

我没等到游戏币，等到了唐景行鼓起的脸和含着怨气的注视，他那被我打断的话终于说完：“有人跟过来了。”

来人穿着随意，眉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以及难得一见的羞赧。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打扮，比西装革履更加具有亲和力。

好久不见。

我抿了抿唇。

唐景行侧过半个身子，躲在我身后悄声问：“怎么办？赶他走吗？”

我上下打量这位不速之客。他木着脸，一手插兜，正往这边走。他走得不快，留下了观察学习的时间。

他绝对没来过这种地方。

我想。

连于皎环视左右，一台台机器前，每个人都在做着重复性的动作——操纵摇杆，抓取娃娃。

操作键不多，简单易懂。

他问：“玩这个？”

“嗯。”我转过身，朝唐景行要币，“我先试试。”

唐景行心领神会：不用理他。

“抓哪个？”

“这只，狮子。”

“太丑了吧！豆豆眼又斜视！”

“离得近，马上就掉下来了。”我隔着玻璃端详，“还行，丑萌丑萌的。”

勾爪左右移动，我聚精会神，连于皎转到机器对面，从后观察，声音不大但清晰：“再往右一点。”

我下意识照做，勾爪倏地垂下，豆豆眼狮子一番挣扎落入坑洞中。

狮子做工并不好，鬃毛乱成一团，摸起来扎手，他的豆豆眼斜对着右前方，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连于皎从右前方绕回来：“还想抓哪个？”

“我自己来就行，你也自己去玩吧，”我看到他手里的大包小裹，“你是来玩的吧？”

他没像往常那般礼貌地笑笑，然后回答我的疑问，只在短暂地停顿后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用一种别扭的目光瞧我。

他想了想，还是为自己辩解：“买了点东西，顺便来这边逛逛。”

我正要点头，眼睛却在唐景行的下一句里慢慢睁大，“鬼话连篇，早上还说要在家里等一整天，”唐景行又取出三枚币子，一颗一颗投进去，最后一枚角度偏了，叮铃一声砸在地上，“连简，田螺姑娘演不下去了？”

硬币滚了一圈停在我脚边，我弯腰去捡，听言动作僵住：“连……简？”

546.

连于皎却就这么应了：“刘妈在家。”

547.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你跟着我们？是吗……连简。”

连于皎大方直视：“没有。”他装得很像，连简烦躁时微微下垂的眼，紧闭的嘴角都如出一辙，然后他以退为进，“如果你们介意的话我马上离开。”

一股冲天的怒火引燃了我。

又开始了是吗？

我永远记得拆穿他们谎言那天的茫然和愤怒，而在这其中，最让我憎恨必然是连于皎。连简是走错了路硬着头皮走到黑的傻狗，他却是那只将错就错、游刃有余的狐狸。

这只狐狸在虚伪的道歉后，又凑到我面前来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