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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挂回衣架上。

他好似确认好，又抬眼看我。那眼神专注，但仍像是隔着些什么，带着醉酒后独有的几分偏执。

应该是还没醒酒，我放软语气：“上床坐着好不好？”

他捏着手机，指甲边缘因为用力染了几分白色。

“你喜欢我好不好？”

398.

我平静地看他，语气仍是软软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别讨厌我。”

“我没讨厌你。”我从浴室拿回湿漉漉的毛巾，在他的脸上细细擦过一遍，“看，我还在照顾你。”

他执拗地像个孩子：“你不能不喜欢我。”他又向我递出他的手机，这是今晚他第无数次这么做了，“我有……”

“你有什么？”我伸手，指尖刚触到手机的一瞬间，他又夺了回去。

连简：“……不。我还没想好，你会生气。”

399.

酒醉的人行为语言总是没有逻辑的。

“我不生气。先起来，别坐在地上。”

他自己抓着床坐起来，看他吃力的样子，我上前去帮他。

扶他躺下后，我伸手去调整他背后的枕头，我弯着腰，那一瞬间就像是伏在他身上，给了他一个虚虚的拥抱。

我正低着头，清晰地看到泪水在他眼中酝酿而出的过程。

我哑然。

“你哭什么？”

他故意睁大眼睛，泪水就这么滚了下来。

“你哭什么啊。”我坐在床沿，侧过身子，“错是你犯的，这点惩罚就委屈啊。”我按着眉心，“连简，我够心软了。”

“你喜欢我，本可以站出来，和连于皎正当竞争。”我顿了下，“但你没有，你从最开始隐藏自己，和连于皎一样……你只是想爽过就跑。你的喜欢从最开始就很廉价。”

他听不懂，只抓着我的手。最开始那两滴眼泪过后，他也再挤不出第三滴，他只是抓着我，哼哼着头疼。

我自言自语：“无意中入了两支股票，入手时低迷地很，我想出手时倒是水涨船高。”

我低低地笑，股票涨了，最正确的选择是趁早脱手啊。

400.

连简就这么抓着我睡着了，我抽出自己的手，站在床头垂首看他。

我凝神瞧这张脸，在他轻轻的呼吸声中问了自己几个问题，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本以为他会闹得很晚，一切尘埃落定也不过不到十一点，为自己准备的床完全没用上，我重新叫了辆车，回家洗漱。

401.

我走之前贴心地把窗帘合上了，连简睁开眼时没有感受到被刺目的阳光，但当神志回笼后，他电打般坐起，狠狠骂了一声。

“操！”

他把床翻得乱成一团，最后还是在地上找到了手机。

——秋卷临走前把他的手机塞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连简如梦初醒，抖着手把视频删了。

做完这件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惊出一身的虚汗。他随手把手机扔出去，手机砸到了床头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目光顺着移过去，床头柜上折叠整齐的毛巾已经因为再次失水而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团。

他静默半晌，指尖在这块毛巾上流连。

402.

他还是没完全想起昨晚的一切，但仅仅记得的部分也足够让他心有余悸。

而当他走出酒店大门时，熟悉的景色也让他说不出话。

他喉头肿胀，像被一只钩子牢牢勾住，又坠了重物。

半年前，他站在这里，正穿着与连于皎一致的衣服，喜悦地赴一场精心策划的宴。

第52章 403-407

403.

床头暖融融的灯光从上打下来，盛满水的杯子嗑在床头柜上时微微漾出来，在桌上映出一个澄黄的圆环。我抽出纸巾擦去水渍，团了团扔进垃圾桶。

垃圾桶是空的，湿漉漉略有些沉甸的纸巾投入时袋子微微打晃，我看着晃动的袋子失神了很久。

躺在床上时脑海中还能不自觉浮现出一些片段。

一些是分不出的不知是连简还是连于皎的侧脸，一些是刚刚接触过的连简的体温。

我开始责怪连简，他就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不厌其烦地怯生生和你撒娇。

我翻身坐起，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向下看去。

小区夜里照明设施很差，楼层又高，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直视黑暗的瞬间冷气顺着窗缝丝丝缕缕地渗过来，冰得我清醒不少。

我合上窗帘就近坐在椅子上。

404.

指针已经走向了2，一片漆黑中我重新睁开眼睛，摸出手机，顺势删掉了那款让我和连简推拉已久的游戏。

405.

这不是个好现象。

我靠着床头坐起来。

最开始的我可以坚决地拒绝他们，痛苦但游刃有余地将每个人置放回正确的位置，但现在却开始胆怯地选择逃避。

我现在不想接触任何关于那两人有关的东西。

思绪乱成一团，我捻着杯子的一角，无意识地抓握，直至闭了眼，脑海中浮现另一个冷静的声音。

你怕了？

答案显而易见，我保持着沉默。

你怕的是什么？

我垂下眼睛。

……

我轻笑了声，脑海里的声音就这么被驱散了。

连简必然会再三纠缠，这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即便是未曾设想的与连于皎的会面，也曾在我的脑海中假设性地一闪而过。

我并不惧怕他们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

我只是怕自己不再坚定。

我从未原谅他们，便还能冷静地把连简从酒吧捞出来，以旁观者的态度把他带到酒店。

但恍惚中我想，某时某刻当我的愤恨慢慢淡化的时候，我是否还能坚持自己。

406.

昨夜昏昏沉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后仍然是靠坐的姿势，脖颈酸痛。

闹钟没能叫醒我，拉开窗帘时刺目的阳光晃得我眼角泛出泪来。不知是不是昨夜消沉太久，今早醒来后身体疲惫但精神不错，看到时间的时候也只是随随便便在脑子里晃过了迟到的事实。

已经十一点了。

背过身的时候阳光打在我的后背上，我想，真是不错的一天。

我光脚踩在地板上，刚醒时泛暖的身体在微凉的地板上踩得舒服。我随手编纂了个子虚乌有的亲戚，安排了他的死亡，请了个年假。然后打开音乐软件后把手机扔出去，在轻缓的音乐中拖出旅行用的大箱子收拾行李。

收拾好后我才打开订票软件，在各个城市的名字里徘徊。

掐算了下时间，最终定下了邻市的高铁。

消息栏里满满当当，略过李哥的消息，我先回复了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