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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毅笑是个有无尽潜力的孩子,他就算不跟着你,也能开辟自己的天地。如果你身边的助理不合适的话就换了,没必要一直惦记着他。”

林嘉彦将放在病床边柜上的保温杯拧开,就着热气袅袅喝了一口,脸上笑意不减道:“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如果你这么记挂他,要不然下次他拜访我的时候,我帮你提一嘴?”

他们直面而立,四目相对,两个实质上的神经病互相维持着表面皮囊,危险的暗涌在空气中汹涌而过。

宋安知道此问再问下去只是徒劳,沉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林嘉彦,控制着话音里的轻重急缓,一字一句地砸向林嘉彦:“告诉木毅笑,如果他敢动席然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嘴上说转告,话里话外更像是同林嘉彦说的。

如王者般的压迫和威胁性在林嘉彦周遭微微搅动,宋安很像下一秒就要伸出利爪将眼前之人开膛破肚的凶兽。

林嘉彦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惧迎上宋安的目光,不知他在思索些什么,须臾道:“行,我会帮你转告他的。”

宋安不同他客气,冷淡地转身便走。行至门扉,宋安听见身后传来物体坠地的清脆响声。他略显疑惑地回过头,发现林嘉彦愣愣地坐在病床上,神情不同刚才那般自然,他的双瞳微微放大了,张着嘴呆愣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他的身姿也不甚得体,保温杯内滚烫的液体溅了他一裤子,在病床和腿缝处汨出湿漉的痕迹,地上是开了盖的保温杯,周遭全是飞溅出来的热水。

宋安疑迟道:“你......”

林嘉彦抬起头看着他,迷茫中带着一点惊恐,他仿佛完全不认识宋安似的,全然是打翻了水杯的无措。他手上的皮肤被热水烫的通红,灼热的刺痛感让林嘉彦的眼底弥漫起怯生生的水雾,他的眼角很快便湿润了,本能地想要向屋内的另一个大人求助,可当他看清宋安的脸时,那点委屈和悲伤全然化成了惊恐,林嘉彦指着宋安尖叫着大哭了起来:“啊啊啊啊!杀......杀、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啊啊啊啊啊!救命!”

宋安的脸色在林嘉彦一口一个杀人犯的尖叫中越描越黑,原本小心翼翼维持着的氛围在林嘉彦的意外病发下被撕成碎片,所谓的正常友好的表象不过是虚幻的泡沫,一触即破。

“啊啊啊啊!救命!救救我!他会杀了我的,他会杀了我的!”

林嘉彦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如临大敌般呈现出一种紧绷的防御姿态,发了疯似地将手边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往宋安身上扔去。那些东西当然砸不到宋安,只能听取哐当哐当的一片物体乱飞落地的声音。宋安徒手接住了林嘉彦无意中丢飞的相框,相片上林霜雁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林嘉彦见到此幕,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似的,边哭喊边撒泼地撕着床单,癫到极致时力气也出奇的大,脆弱的床单被他用力地撕成一条条破布条。

“林先生?林先生?”

林薇闻声从外冲进病房,她急忙穿过站在原地的宋安,身手迅捷无比地为林嘉彦服药。

“对不起宋先生,林先生又犯病了。”

“实在对不起,今天您的拜访请就此结束吧,林先生需要充足的睡眠,不然神经很容易衰弱的。”

林嘉彦缩在林薇的怀里抽泣,一边露出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宋安,像在看什么恐怖至极的怪物。

林薇充满歉意地看向宋安,语气中却似有责怪。

林嘉彦嗫嚅着唇,双手紧紧攒着林薇腰前的布料,似乎想把自己整个人埋进她的怀里,哆哆嗦嗦地说:“他会杀了我的,他会杀了我的......他杀了姐姐,他也会杀了我的......”

宋安在他的话语里僵住,眼底情绪翻涌,像病房里的一根僵硬的大树。

林薇声线温柔动听,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林嘉彦:“林先生,宋先生不会杀了您的,他不会的。林先生您清醒一点,他是您的外甥宋安啊。”

林嘉彦却拼命摇头道:“他不是......呜呜,他是杀人犯,他是害死姐姐的凶手......”

洁白的病房恍若一瞬变成了极地的冰川,与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寒冷,宋安仿佛半边身子沉入水面的冰山,他的大脑在林嘉彦的泣音中嗡嗡作响。

“......”宋安呼出一口仿佛带着冰凌的气,下颚绷得紧紧的,露出苍白的底色,他的神情中也浸上了冰山的颜色:“他心病得太重了,这辈子很难好了。”

“您也知道林先生病得严重,”林薇半哄半就地揽着怀里年纪比她大一倍的男人,在残局面前不再遮盖自己懊恼的态度,林嘉彦的这番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薇心里暗暗揣测是宋安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才造成林嘉彦病发,对宋安的态度便急转直下,生硬地说道:“下次请不要再贸然打扰了。林先生的身体状况很差,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见客的。”

“......他到现在都分不清,在身边照顾自己的人究竟是因为长得和姐姐有几分相似......还是自己的亲子嗣。”

林薇一双秀目蓦然瞪大了,“......什么?”

宋安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夜稠似墨,宋安离开医院时鼻尖嗅到空气中带着点点水腥味,似乎要下雨了。

凌晨四点,即将到来的大雨将黑晕晕的天空浸上了更沉重、绵长的湿意,夜似乎被痛苦拉扯得更长了,要入冬了,这是迎接冬季的第一场雨,风带着湿漉又刺骨的冷意从远方呼啸而至,宋安出行前在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后摆被狂风吹得撩起,他清俊的侧脸微微一凝,目光飘向远处,竟生出一种不知去哪的迷茫感。宋安坐进车里,脑海里却想,席然出门时穿得不够暖和。

不同来时气势汹汹,宋安将车开得缓慢又平和,价值千万的布加迪落寞地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宋安疲惫地握着方向盘,油门越踩越松,待到最后,他将车停在没有路灯的道路之下,在千缕光束中藏进没有光的阴影里。一停下来,体内的倦意便侵袭上来,宋安突然有一种连开车的力气都尽失的感觉,车熄了火,四周万籁俱寂,雨滴从天而坠,滴答滴答地掉在车窗上,他双手捏住方向盘的两侧,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又叹了一口气。

席然的聊天框还停留在昨日上午的打趣阶段,宋安觉得真是奇怪,心情仿佛被这几条留言禁锢在了手机的小框里,明明体积不大,却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塞不满。

宋安滑动手机,视线落在一张合照上。

那是某个晴朗风清的日子,宋安正倚在沙发上阅读着助理翻译后的德语合同,席然突发奇想拿着手机对着宋安一顿拍摄,他没开声音,但新种对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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