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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宋安这根独苗,那时候昏天黑地何人都能咬一口他,也不知道宋安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在雨雪狂澜的派系斗争中将一切都归位,牢牢地把掌权之位抓在手里。这其中用了什么阴暗肮脏的手段,无人敢问无人敢想。圈外人只羡慕他身披万丈金光,举手投足散发着铜臭香,圈内人却多是对他又敬佩又畏惧。顾晴看了一眼他,点头道:“好,拜托了。”
这一谈就是几个小时,窗外由秋冬艳阳转入暮沉夜升,专案组的人将宋安所说的一切记录在案,顾晴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
宋安用眼神意示她讲。
“这个问题要问席先生,你是G美大二的本科生,四个月前,你为什么突然选择休学?冒昧一下,你生活在小康家庭,和宋先生的家庭有一定的差距,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
这番话一出,顾晴敏锐地察觉到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仿佛空气如有实质地凝固成了一个方块,将所有人都禁锢在了其中。
宋安下意识地想要去看席然,但他忍住了,反而是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顾晴,眼底里有一番探究。
席然哽了半晌,“……你们调查我?”
顾晴不置与否,宋安却出声道:“这个问题,跟炸弹犯有关联吗?”
顾晴却说:“主要是宋先生您的人际圈子,席先生作为您的爱人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顾晴心下却同明镜,这个问题稍有不慎就变得暧昧又八卦,也不是专案组不够严谨,在事前接到宋安悬赏事件的时候,专案组就对宋安进行了一番调查,可从来没有人说过宋安有过爱人,就连暧昧对象都不曾有,据说宋安很少参加宴会,就连去了也不曾带过女伴,是真属于他人想贴近都无法接近的类型。
便是这样神秘又强大的存在,怎么会突然带着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男生,说与他私定终身。
“我们一直都是秘密联系,因为身份太悬殊,所以尽量不去打扰他的生活。”宋安娓娓道来,让凝固的空气稍稍流动了些许。“他因为和父亲高考志愿不和,一直以来都是勤工俭学,有时要打好几份工,学习和生存压力太大,久而久之产生了一些危害身体健康的疾病,我提议他先休学,跟我住一段时间。”
“我确实喜欢他,他答应我的告白后,我才渐渐带他接触我的交际圈子。”
顾晴求证似地问道:“是这样吗?”
席然闷闷地‘嗯’了声,垂着头不太高兴的样子。
等顾晴的问题问完,专案组说会加强对宋安身边的人员部署,此时他们已经把炸弹犯的尸体拖去处理,等下一步检测结果出来再联系。此时万家灯火通明,宋安也不留客,目睹他们急匆匆地走了。
待专案组坐上汽车,祁喆疲惫地问顾晴:“队长,怎么样。”
“这个人,”顾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名单,在一个人的名字上边画了一圈,将他重点标记了起来。“宋安的前任助理,他服务了宋安七年,也是近期被辞退的。”
“而且他一个人修了三门不同的专业,经济学,医学,生物医学。是高智商人才,宋安却对辞退他的事情缄口不言……”
车内另外一个队员说道:“也没有缄口不言吧,他这么聪明的人,就算不给宋安当助理也能闯荡出一番事业来。宋安不是说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祁喆此时摇了摇头,道:“很奇怪。”
“你们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吗。”顾晴用着陈述句的语气抛出疑问:“他是孤儿,是宋安母亲家收养长大的孩子。而且林家虽然一直在做生物制药、药理方面的事情,宋安的母亲林霜雁是教授,此人跟她师出同门。”
顾晴盖棺定论:“先查查他。”
..
专案组一走,只剩两人的公寓更显冷清,天花板上明亮的暖黄灯照在身上却不觉着热,席然转头看向宋安,那双显得纯良又无害的眸子一时思绪万千,什么复杂的情绪都有,最后他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把翻涌的糟心全都咽进肚子里。
宋安想喊他:“席然......”
“让我静一静。”席然却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好看的脸皱了起来,“我现在心情很差。”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的,宋安和木毅笑肯定调查他更加彻底,可那些从未跟宋安提起的身世被他轻飘飘地当作谎言说出来的时候,席然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恍若之前愈合的伤口受到外力挤压又一次皲裂,从中汨出点点漆黑的令他生疼的血来。
“宋安,我想问你一件事。”席然给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脸上的表情沉静冷淡,“在我没法接触到手机的这段时间,我的社交账号是你们在使用,对吗?”
宋安愣了愣,点了点头。
得到了心里肯定过无数次的答案,席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那一刻他的眉眼耸拉了下来,原本宋安一直拉着他,此刻他将另外一只手默默地从宋安的手心里抽出来。
宋安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声音变得很轻很轻:“你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席然低低地说道。得到宋安的回答,席然发现比愤怒更多的是失望,原来他在冥冥之中,期待着从宋安那里听到另一种回答,他已经开始在向宋安讨要答案的过程中自我安慰、自我美化。
他靠着欺骗自己,不停地给宋安添加美化的滤镜,一点点地把宋安纳入进自己的心房里。
宋安:“对不起。”
席然不接受他的道歉,闷闷不乐道:“我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
“今天不早了,去林海生物局的事先放一放,好好休息吧。”宋安想结束这个话题,默默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席然蓦地问道:“那些调查我的事,模仿我去跟我的家人对话,这些事情你也都清楚吗?”
席然坐在原地,两人安静地互相注视着对方,一个在等待答案,另一个并不打算回答。
静寂中一切都心知肚明了,他心里腾升起怒火,又觉得好笑,语气仍有一点不可置信和隐隐约约地委屈:“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
“是不对......”宋安还没说完,席然就自顾自地打断他:“既然你知道不对,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你们之前也是这样对待那些被绑架来的无辜的人的吧?”
席然硬邦邦地咬牙说道:“我差点忘了,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个受害者呢。每一个人,你们都是用这种方式去处理的吗?假装对方还‘存活于世’,用这种恶心的谎言去欺骗那些关心着他们的人?让那些关心者以为这个人不是被绑架、被拐卖了,而是好好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