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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来,掩在了自己袖中。
楚鹄是太子……不是他的阿鹄。
他不该念着旧情心软,这世上最不该念的就是旧情。
正想到此处,楚琏听到屋外有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收了脸上或悲或怒的情绪。
太子推门进来,俊面上起初带着些不耐的神色,但瞧见站在屋中的楚琏后,皱着的眉头便松开了,还高兴地笑了起来,叫他“琏哥”后,就快步跑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楚琏低头看了眼交叠在自己腹上的手,没有出声,只是将袖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些。
他不知庙中和尚是否也听命于朝廷,若是他伤了太子,还能从此处全身而退么?
何况也不一定能做成,他摸不透楚鹄心思,万一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怎么也得不偿失。
妖物当真是站在他这头的?还是只把他当作无趣时的乐子?
楚琏心下想了许多,他拉开太子的手,低声说:“阿鹄,我去洗漱。”
太子松了手,将他散下的长发撩起了些,亲了亲他耳廓后,道:“哥哥回来想吃什么,都同我说……桌上是我昨日带来的糕点,吃着可先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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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琏走在长廊中,偏头望了面池中素丽的荷花,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叫他清醒了不少。
他走了几步,驻足停了下来,压着声问了虚空一句:“……你跟着我?”
“这都叫娘子发觉了,”男子笑了起来,笑罢,从白墙上挂着的字画的浓墨中蔓延出了一阵黑气,“为夫听说这夫妻二人之间也不可过分黏糊,不然总会腻味烦心,就忍着不出来见娘子……”
楚琏想这妖物现在也不能做什么,便平心静气道:“夫妻讲求情投意合,你是真心待我的么?”
他面前的黑气愈发地浓了。
转念之间,这妖物又化成了弥勒佛面人形,背着手站着看他,似乎面具后的脸也带着笑。
“自然是真心。”千面绕着他打转,鎏金鞋面的靴子踏在地上,发出了哒哒的响声,“谁能比我更真心呢?”
过了会,妖物又将指尖在他腹上一碰,接着道:“娘子不信?我可把内丹赠了一半给娘子,此后我们夫妻就同道同命,也就娘子能瞧见我真身,这还不算情真意切么?”
第15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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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妖物根本不懂他心思!楚琏同对方说不通,听着这缺心眼的跟在他旁边一口一个娘子叫着,心里更加郁卒。
要说生气……倒也没那么气了,只是无可奈何,他又伤不了对方,气也只是跟自己较劲罢了。
思及此处,楚琏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叫我娘子,只是拿我取乐么?”
眨眼之间,妖物又化成了一只小燕子,扑朔着翅膀落在了他肩头。
“娘子不高兴么?”千面嘟囔着说,语气比他还要委屈,“娘子皱着眉也好看,可还是要多笑笑才好。”
楚琏想:这又是谁害我笑不出来的?
他是说不过这妖物,真是会装可怜,前些时候又是谁折腾了他整日整夜?
“你不能让我当太子坐王座,”四下无人,楚琏也不顾忌自己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你就不要再叫我娘子了!”
他说罢,不再听千面叽叽喳喳,就冷着脸走回了自己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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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楚鹄也是闲得慌,不在宫中陪着父皇,趁着这好时候巩固地位,居然在这里陪他跪着念经。
楚琏捧着经书,垂眼看了两刻钟后,眼角余光瞥见楚鹄正仰着头在看那座金佛。
当初那瘦小的弟弟不知何时拔高了这么多,窄袖下的手臂肌肉结实,逐渐褪去的稚气的少年面庞愈发硬朗,眉目英俊,端坐时身姿挺拔,平心而论,确是有几分帝王之相。
楚鹄望着那佛像时心中又在想着什么?
想名利、想权势,还是想在京城最高的阁楼上,俯视底下灯火通明的街市?
他知道那金佛是假的,所以如今念经时心中毫无念想,袖中的匕首贴着他的胳膊,鞘上仍带着寒意,并不被他的体温所同化。
“琏哥,”楚鹄忽地出声,目光留在金佛上,道,“母亲生病的那会,恰逢天灾,国事衰颓,宫中无人来管她,我去跪着求人,反倒被人踢伤了肋骨……”
“哥哥央人去拿药,求太医,我晚上疼得睡不着,也是哥哥陪着我。”楚鹄说,“我想哥哥心地善良,只要我可怜,哥哥便会一直心疼我、怜悯我。”
他仰头望着那金佛,接着说:“可只有那够么?你当帝王,我还如何有资格怀着这般念头想你。”
楚琏垂下头,将方才的经文又默念了几遍。他抓紧了自己的衣摆,悲怒袭上他的心头,可在这般时候,他又隐约地从太子身上看到了从前那孩子的影子。
“这不可笑么?”楚琏在心底道,“楚鹄,你说你心念着我,却步步谋划毁我前路?”
偏偏这始作俑者还当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起身单膝跪在他面前,双臂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背,湿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他看到那双野狼般凶悍的眼眸中他的模样,不避不躲,只是想笑。
他唇角方才抬起,想自嘲地笑笑时,眼角却淌下了一滴水珠。
楚鹄捧着他的脸,亲掉那滚到他下巴处挂着的泪,低声同他道:“哥哥,阿鹄爱你。”
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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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确是记着他爱吃的糕点口味,还同他讲了些宫中发生的事。
他出不了这寺庙,太子便偷偷叫人去山下带了荤菜,背着和尚们送给他吃。
是他该心存感激么?
风凉,太子觉他手心冰凉,便脱了自己的外裳披在他身上,同他一起在寺里的长廊上看池中的红鲤。
楚琏垂眸望着浮着薄薄一层绿萍的涟漪池水,发现其中一条黑如浓墨的大鲤鱼总在他眼皮下晃悠,臃肿得看着有些笨。他悄悄折了一小片叶子,趁楚鹄没注意时扔进了池子里。
那鲤鱼果真很快地从水里探出了圆脑袋,吃掉了他扔下的叶子。
“哥哥喜欢看鱼么?”楚鹄低头问他时,温热的气息都打在了他的耳垂上,“在宫中做个比这更大的池,哥哥想养甚么都好。”
楚琏并不看他,只垂着眼,说:“太子,你知道我心里想要甚么。”
楚鹄扶着他的肩,放低了声音,道:“别叫我太子,叫我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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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琏想,楚鹄还真是想着两全其美。
既要跟他争权夺势,又想像以前那般做他的好弟弟阿鹄。
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他想了许多,却并不把这些心思说出口。
夜里这好弟弟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