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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的,它用触手在那精巧的腕骨上亲了两口,满足得很。
楚琏全然不知千面所想,他心里有些惶恐不安,天下人人都颂扬这庙中神佛灵验,难不成那都是假的么?
千面将那些吃食往后一推,又化成人形坐在了木桌上,道:“灵确实是灵啦,不然这庙里的和尚们都要饿死了。”
楚琏愣愣地问:“是这庙风水好么?”
千面盘着腿,垂头看楚琏,腼腆地笑起来,说:“不是风水,是我。”
16.
原来这庙中的和尚都知道此处住着妖物!
楚琏心神大震,却又不能显露,只得尽量保持着镇定。他知道南来北往许多人都来这庙里拜过,朝中不少大臣都说是托了神佛的福,才得以升官发财。
他来此处也是母亲听闻此处的佛最灵,能除掉他身上影响国运的不净之气……
他手微微抖了抖,别过脸,问妖物:“原来……原来他们求的都是你么?”
“他们所念所想在此处都能求到,”弥勒佛眼睛弯弯,似是正在捧腹大笑,“谁又在乎求的是佛是妖?”
它俯身下来,捏住了楚琏的下巴,道:“你来见真佛,我便是真佛。”
17.
难怪……难怪不曾有僧人来此处寻他。
都说此处常年香火缭绕,神佛于此垂怜世人……原来就是以天下之贪欲,在这庙堂中养妖唤鬼!名利权势,欲求无尽,香客总会络绎不绝地来到此处,跪拜那威严的金佛。
楚琏脸色苍白着,他的手被妖物拉了起来,摸在了那弥勒佛的面上。
“娘子想见佛,”妖物几乎要贴到楚琏脸上,淡淡的寒气吹过了他的鬓发,道,“不也是心有所求?”
它停了会,看着楚琏仿佛晃着水光的乌黑眸子,引诱般地问:“想要这大楚江山,想做万人之上的君王,是么?”
楚琏后背浮了冷汗,失了血色的唇有些发颤,道:“我不……”
“倘若不想要,”千面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窥娘子所念,怎会瞧见娘子身着黄袍,于大殿的高座之上受那文武百官朝拜?大楚江山,不想要么?君王之位,不想要么?”
第9章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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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琏也没心思打理自己这头长长的乌发,随手一拢,便算是收拾好了。
他肤色本来就比寻常人要白,方才被妖物一吓,看着几乎像寒凉的白玉,原先那点烟火气也散干净了。
走到柴房处,有僧人瞧见他,合掌恭敬地叫了他一声“琏公子”。
他并不亲近这些和尚,也不想同他们说太多话。
端着道貌岸然的做派,背地里也都是些为虎作伥的小人。
那妖物对他说完那些话后,就散成了一阵烟,不知是去何处了。楚琏在屋中平复了许久的心绪,才决心出来去找那佛像。
不论如何,他还是得去跪着做些样子。
他方才出的汗干了,风吹过来有些儿冷。
纵使他心有不甘,窥视那帝王之位,可兵败如山倒,如今又能做什么呢?母亲背后的势力衰颓,他又受人陷害,只得留在这邪庙之中……想来他当真是不如楚鹄,对人心总是不够了解,空有一派治国之思,做事却畏手畏脚,到头来与谁都不交亲。
楚琏伏在巨大的佛像前,这素朴的僧服披在他身上,倒显得他这个人过分纤细,从袖中露出的指节纤长,指甲泛着浅浅的粉。
他样貌随母亲,确是个美人,长得并不凶,说话也温和。倘若不是政斗,像他这般的人是不容易招惹仇敌的。
没有恨他盼他死的仇敌,也没有知心的好友。在宫中没人真正了解他、亲近他,或真或假的夸赞有如云烟,没有半分分量。
身上那酸痛感还留着,他极力不去想那些事,将双眼阖了起来,在心里默念着读过的佛经。
僧人们在诵经,正堂里燃了香。那石阶下来往着各路香客,烧起的烟缭绕在庙前,皆是世人之欲念。
“大楚江山,不想要么?”
他耳畔又响起那妖物蛊惑似的低语,但要侧耳细听时,四周却是寂静无声,只听得他自己的心跳声。
母亲曾将他搂在怀中,玉指慢慢地描过那幅江山图,同他说:“当上太子,这些便都是你的。好好看着,日日夜夜都要念着,记住了么?”
他怎会不想?
他想要做君王,想要天下河山!可他愈是想,他就愈痛苦。
“既然娘子想要,”他听到那妖物的声音从佛像里传来,“我便帮娘子去拿。”
楚琏骤然睁开眼,他望向那佛像,正想开口说些甚么时,肩上忽地多了一只人的手,他要偏过头看那手的主人是谁,就听到对方唤了声他的名字。
他嘴唇微微一抖,在反应过来前,他已经猛地站了起来,甩开了那青年抓着他胳膊的手。
那穿黑衣顶着斗笠的青年站在他面前,眼睛盯着他,没有再说什么话。
楚琏将衣袖上的褶皱抹平后,镇定下来,恭敬地向对方行了礼,道:“太子如何有闲心来此处?”
这应当是真的楚鹄……不是那妖物变的。
他往后一退,避开了楚鹄又要伸过来抓他的手。
“我是来看你。”他退一步,楚鹄便往前走一步,低声说,“琏哥,我带了宫里赵婆婆做的桂花糕,记得哥哥从前是最爱吃的。”
“我何德何能,敢受太子这等恩泽?”楚琏不信楚鹄真是好心来看他,他从前就是信了楚鹄这般好弟弟的模样,才会……
他正想着,忽地瞥见楚鹄背后散开了一片黑雾。
那妖物似是在打量着楚鹄,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道:“原来这就是娘子念着的人呀!”
第10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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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楚鹄此时本该在宫中趁热打铁笼络人心,怎会孤身一人来这庙中?
楚琏不信对方是好心来见他。
他皱着眉,垂眼瞧着楚鹄拉着他衣袖的手。
这是成年男子的手,隐约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手指骨节分明,十分有力。
楚琏的睫毛微微一颤。
他想着,这已经不是他的阿鹄弟弟了。
是太子?是妖物?他并不在乎。
他哪敢肖想甚么天下呢?天下又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这般想着,楚琏也没将太子说的那些寒暄听进去多少。他垂着眼,对方温热的手掌抚上了他微凉的脸颊,他没有躲,过了半晌才抬起眼睑,看向楚鹄斗笠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年轻的太子已经褪去了许多少年稚气,面庞的轮廓逐渐有棱有角起来,眉毛有些浓,眼睛是漆黑的,望着人时总显得有些凶煞。
“哥哥不要避我,”楚鹄喉结上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