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驺吾来不及脚下跑着,也不耽误嘴说话,“我们大人是一条托生与祖水的先天灵物,天地末法,在他出世之际,见津水水众凋零,便散了自己的先天的气运,就此,津水众妖才得以修行。”

说着,驺吾叹气,心里也难受极了,“眼下,他们废除修行,化成灵气,归还大人气运,想必,大人也正在渡劫。”

胥见心则惊讶开口,“咦!不只津水这一处灵气啊。”

说罢,几人抬头看,就见有一道旺盛又充满生命力的灵气冲远处汇聚,有的像星光一样,有的则威严周正,也同津水的洪流朝着同一方向,汹涌而去……

秦岭,龙脉深处。

皇帝带着众多宫廷中的德高望重的道师,他们竟再一次跋涉进了当初化蛇之乱中,困住皇帝与一众王公大臣的龙脉之处。

皇帝面色沉重,“诸卿,我要填补阵眼了。”

几位须发解白的道士点头,“陛下请,天龙坠地,末法杀生,人间大乱,我们必须助龙君渡劫。”

听罢,皇帝想起当时醒在秦岭山时,睁眼见到了那两个人,真是风华无边。

皇帝朝天上一拱手,“龙君大人请了,人间天子在此,斩开龙脉,以江山气运相助,愿得太平人世!”

而后,甩开袍角,迈动龙靴,入阵,开秦岭龙脉。

人间,座座小屋中。

得以残存的百姓在黑暗中与家人缩聚在一起,他们垂首闭眼,默默诚心祈求。

“天破,地火蔓延,愿龙君大人保佑。”

或是孩童,或是老妪,或是小夫妻,他们都不断的念着。

“愿龙君大人保佑。”

“愿龙君大人保佑。”

……

一道道人间的信仰与龙脉冲天的龙气汇聚,席卷在坠天的残破骨龙周身。

天门高高在上,却吸取不得,一时间雷声更急,不要命的往龙的身上劈。

驺吾带着胥见心与敖稷,奔跑不久,就赶到含章的院子边。

只是还没进院子,就见守在阵里的津水妖怪早就献祭而去。

但是,周围却多出许多他没见过的野妖怪,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自发的在附近守着大阵。

因为他们进不去结界中,就在外头站着,其中一只巨大的鹰看着最为厉害,它此刻羽毛都烧焦了,还不断的往阵中望,焦急的念叨着公子生没生之类的。

胥见心看着巨鹰诶呀一声,拍拍脑袋才想起来。

“这个叫什么鱼鹰的,含章认识,当初就是他驮我和含章去的青要山!”

驺吾本来有些紧张,但一见他们仿佛并没有恶意,也就罢了,他几跃之下,将胥见心与敖稷甩进含章的院子里。

“快,看看公子怎么样了。”

外头霹雳雷奔,驺吾知道,这个关头,他这个失去大部分灵气的坐骑,即便留在大人眼前,也没有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大人守好公子和孩子。

胥见心见含章挺着肚子,早已昏迷在院子里的小榻上,便赶紧扑上前去把脉。

“这是要生了,敖稷,你快去取些热水来。”

敖稷已经醒过来多时了,只是没力气说话,眼下见公子要生产,当时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一瘸一拐的匆忙去找水盆。

好在,小屋内的小隔间里,一应俱全,就连孩子的襁褓尿布都有。

胥见心拧着热毛巾,给含章不断的擦着汗。

含章被胥见心针灸着穴位,又服下些丹药,此刻醒了过来。

他鬓发皆湿,浑身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胥见心见含章张了张口,虚弱的喊一个人的名字,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天空灵气汹涌处。他便想起在他眼前血淋淋的那一幕。身上不由得一抖。

而后,叹了口气。

“他剃肉削骨,一寸一寸的重新化龙,如此艰难,自然是希望你好的,希望你活着。”

含章闻言,伸手青筋暴起的攥着小榻上的薄毯,咬着牙,用尽全力。

但他的眼睛,却依旧望着天上,颤抖的睫毛挂着泪水,在模糊中看着天光。

天光的最亮处,汇聚着澎湃的灵气,像是这晦暗世间的一道奇景。

天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竟然“铮铮”的扩大的一倍,混合的翻涌的雷劫,迅速而急迫的朝那只有一身森森白骨的龙劈去。

只听“轰隆”声连绵不绝,一道道深紫色蜿蜒的巨大雷劫击中骨龙,让他一度差点崩碎。

但那条龙,则双目漆黑如同深渊,又蕴含着无边的愤怒与不屈,他一次又一次被击倒,一次又一次的直起身躯。

在如同灭世的巨雷咆哮中,龙撑着骨头站了起来,仰头,朝着那道亘古不变的天门咆哮。

随后,众多灵气齐聚在他身边,巨龙周身顿时水雾弥漫,在不断与天雷对抗中,骨龙一层一层的长出血肉。

在他脱出水雾的一瞬间,自他颈下残缺的逆鳞处而起,“唰啦啦”如同波涛一般,迅速生出一身坚不可摧的鳞片。

有时候,伤疤也是铠甲。

一条金甲生灵腾空而起,在霹雳中朝龙门飞去。

不跃龙门,誓不罢休。

第83章

直到李孟津将失去的先天气运补全,他再次化身成为自己诞生之时原本的模样。

那不是残缺不完全的半龙,而是一条赤金色的龙鲤。

他以强悍无比的先天姿态,从龙门之下一跃而上,一时间天地变色。

这样的惊天的阵势,可不是一个旱魃能比得了的,守在含章院外的妖怪们都害怕的躲了起来。

不怪他们,天劫,永远是刻在每一个修行妖怪骨骼里最深的恐惧。

但凡是妖,但凡要修行,又有谁不怕呢。

从前的从前,天劫或是赏功罚过,炼体飞升,而如今,却只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灰飞烟灭。

就连一旁的驺吾,也都缩起了尾巴,在天门的震怒之下,身体失去灵力,在瘦小的黄狗和威猛的老虎之间不断的变化。

胥见心则压根没心情观察其他,他实在是第一次给人接生,况且还是给男人接生。

一时间手忙脚乱,又不知所措,觉得那个穴位都该扎,又扎那个穴位都不对劲,想输送灵力给含章,自己又没有。

而含章几欲昏死,嘴唇都咬破了。

就在这个谁都顾不上谁的节骨眼,胥见心的腰包里,竟偷偷探出一个纸片剪成的小人来。

它在慌乱之中,悄悄的遛出胥见心的衣裳,环顾四周,确定当下的情况之后,就迈步到胥见心身后站稳。

只听“嗖”的一声,那纸人在一阵烟中,忽然放大,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他满脸皱纹,皮肤枯槁,但此刻眼神却精光湛湛的,他在现身的一瞬间,便即刻满眼贪婪,手冒黑气,猛然朝含章的肚子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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