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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问他哪里人,他就答吃早饭了,人家问他上哪去,他就说他姓苏……
茶摊里的人都善意的哄笑,觉得这小公子俊是俊,但怎么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样子。
摊主则端着大茶壶过来,边给含章倒茶,边笑骂着给他解围。
“人家公子听不懂你们嘀嘀咕咕的家乡话哩,你们怎还好意思笑,当真找打!”
含章这才知道他们笑什么,恍然大悟的拍脑袋,不过也不在意,众人都挺和善的,于是含章便依旧笑嘻嘻的和他们驴唇不对马嘴的闲聊。
茶摊好像很火,因为没一会儿,含章抬头望的时候,就见不远处又来了一群人,也是奔着茶摊。
那群人少说有十来个,为首的青年衣着很是讲究,看得出是志得意满的英才。
小福也坐下喝茶吃鸡,他正啃着含章塞给自己的鸡腿,就见眼前的少爷端着茶杯忽然不动的,瞧着那群人歪着头仔细看,又疑惑,又不确定的“咦”了一声。
小福顺着含章的目光往身后瞧,“怎么了少爷。”
那群人里,为首的那个青年,走近茶摊后,也下马看含章。
只是与含章不敢确认的样子不一样,那人一眼看到小福身后的含章,便抱着肩膀,歪着头倚着茶摊的木头柱子笑了。
含章挠挠头,看了好一会儿,就见那人叹气,朝含章走过来。
“我说苏含章,经年不见,你是真不认人呐!”
含章惊讶极了,他赶紧站起身,指着青年,“啊!你,你你。”
“你什么你,叫师兄!”
来人正是傅彩生,他们年幼时在一个先生教诲之下,他又比含章年纪大些,从小便以师兄弟相称。
“师兄!你怎么在这?这样巧。”
傅彩生走过来,撩起衣摆,颇为讲究的坐在含章的茶桌前,“不是巧,我收到了你水路寄来的回信,知道你要在这里中转上京,这不就特来接应么。”
含章还是不可思议,“那也巧!幸亏没错过去呢。”
傅彩生只笑不语。
含章是真的没认出来,“莫怪小弟难以辨认,实在是师兄你变化大。”
傅彩生小时候性格有些内向敏感,又总被外头的人说长的丑,没少挨别人的欺负。但含章自己就不太在乎美丑之类的,反倒因为常年卧床养病,很珍惜这几个为数不多的小师兄弟。
所以傅彩生总是来找含章玩,时而身上青青紫紫的,小含章就咳嗽着给他抹药。
如今多年后再相见,竟都不敢相认了。
傅彩生只是笑,并不多解释样貌的事情,反而颇为感慨的拍拍含章的肩膀。
“幼年你病弱,出府都不能,信上说你好了,我还不信,这才带了好些人来接你,如今一看,小弟你自是吉人天相,百病皆消了。”
这么多年未见,两人也不觉得生疏,总角之交,是要比旁的情谊亲近些。
只是含章与傅彩生说话,总是不由自主的注意他这张美的过分张扬的脸。
他不是没见过长的好看的,别说是各种人形的妖怪,就说那位龙君,就已经是最最英俊无俦的了。
茶摊中的那些人也是惊异傅彩生锐利的美貌,但丝毫不敢接近说话,反而躲得远了些,不敢细瞧。
叙旧一会儿,傅彩生就要带着含章一同上京。
“京中书院有不少,我是知道你的,所以特地挑了一家先生开明的,虽说也为科考,但松懈些,等你去了,也好有时间出去玩。”
含章一听也高兴,觉得正好,就拱手道谢。
“离我府上也近,你住到我那正好有个照应,还方便。”
含章不好意思,“这已经够麻烦师兄的啦,怎么还好意思上门去叨扰。”
傅彩生摆手,叫随从上马,而后起身,“不缺你这一口吃的。”
含章看着他师兄这一身绫罗绸缎,还有带着些睥睨的气势,看来是发迹了,于是就欣然的答应,他不和傅彩生见外。
毕竟自己也就这几个朋友。
说罢,傅彩生直接掏出一枚银锭子,放在桌上结了账,领着含章就走了。
含章上马前,还不忘和棚子里的那几个农户笑着摆手告别。
傅彩生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有了熟人带路,含章与小福就不用边走边问路了,省了不少时间。
一路上傅彩生的随从都规矩极了,除了禀告些事由外,就从不多说,搞得小福也不好上前再和含章叽叽喳喳的说笑。
小福眼珠子乱转,狠狠的挺直了腰板,他也得显出十分干练又威势的样子,不能给他家公子丢脸。
反倒含章时不时回头看看红枣马上,绷的直直溜溜,一脸严肃的自家小厮,一脸莫名。
赶路几天,傅彩生对含章很照顾,也挺用心。
只是越走,反倒周围的路越荒凉,就连路边的茶摊子都看不到了,更不用说耕种的农户,而且含章放眼望去,已经是入夏了,怎么这一片都还是没什么绿意,干干枯枯。
“师兄,这里是哪啊,咱们怎么越走越偏。”
按理说临近上京,应该更繁华才对。
傅彩生放慢了马速,和含章解释。
“原本上京要从定华府走,但我们一行人来的时候,就遇到那里翻地龙,官道损毁了些,不好走。索性,咱们就取道曹县,正好我在曹县有一处小院子,咱们歇在那,方便些。”
含章点头,“还好师兄来接我,不然我就要走定华府了。”
而后含章又凑上去,和傅彩生聊天,傅彩生冷峻的面色稍解,看着含章,也笑得实心实意。
傅彩生看着言笑晏晏的含章,想起从前,如今,这人还是小时候的那张脸,没怎么变,只是越长越俊秀,去了病容,更温温柔柔的容光焕发。
性子也和从前一样。
他并没有因多年的病痛折磨而歇斯底里,反而依旧通通透透的,赤子之心不变。
傅彩生不知想到什么,又伸手去摸摸含章的脑袋,顺带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含章“诶呦”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骑着的白马倒是先发作了。
只见那白马扭着脖子斜了傅彩生一眼,而后呲着大门牙,“吭哧”一口,就咬住了驮着傅彩生的那匹马,正咬在脖子上,疼的那马一甩脖子,“咴”了一声撒腿就狂跑。
情况突然,含章也没料到,于是赶紧驾马去解救傅彩生,深怕他控不好马摔到。
可等含章骑马跟上的时候,就听傅彩生爆喝一声,那匹疼的躁动的马忽然停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点抖。
傅彩生依旧低着头,漂亮的脸上鼓起些青筋,有些不太协调,仿佛是御马用力了。含章只觉得他师兄的马技真不错!
他刚要道个歉,再夸一夸,却见他师兄脸侧好像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