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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他看向自己左手无名指上一圈白色的痕迹,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阮灯转身时被沙发腿绊了一下,直接狼狈地摔倒在地,但他很快就爬了起来,忍着膝盖的剧痛迅速跑到楼上的客房。
听着房门关上的巨响,傅初霁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
他彷徨失措地跪倒在一地碎发前,伸手胡乱拨弄这些乱如蚂蚁般的长发,直到将它们三三两两地铺散在地面上,他仍然没有看到戒指的踪影。
傅初霁在自己身上乱摸一通,好不容易才找到手机。
他打开手电筒照在茶几和沙发底下,四处寻找着银色反光的痕迹,自己的膝盖和衣服上沾满了地上的碎发与灰尘。
他瞪大双眼,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脑海当中不停回放着阮灯刚才说过的话,致使他蓄满泪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傅初霁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擦干净眼泪,继续匍匐在地上寻找戒指。
他将搜索范围从茶几附近扩大到整个客厅,膝盖与手肘隔着衣物不停摩擦在地面上,变得红肿疼痛,但他仍然执拗地搜索着每一寸地面。
待到他移动到电视下方的储物柜时,柜底终于反射出一丝光亮。
傅初霁伸长手臂将戒指勾出来,他瘫坐在地上,将沾染上一圈灰尘的戒指套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完美契合的尺寸停留在他的指根,盖住了皮肤上那圈白色的痕迹。
他带着一半长一半短的头发,像恶鬼似的坐在客厅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们之间错过的岂止是这场互通心意的争吵,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是无数个错失的机会——
是阮灯来不及说出口的告白,是傅初霁痴狂的爱意和偏执的占有欲,是他们两人日复一日积攒下来,却又不肯说清楚的误会。
小妈与继子的身份弄巧成拙变为枷锁,禁锢在两人脖子上难以喘息。
这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差错化作无数根倒刺扎根在心尖,每当过去发生一个产生裂痕的瞬间,倒刺就会时刻提醒两人记起疼痛。
他们都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遗忘掉过去每一个心碎的瞬间。
可是倘若时间真的能够治愈一切,为什么他们会从当初仅仅是对视都会红着脸躲避眼神,沦落到今夜红着眼一笔一笔算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
清晨耀眼的太阳光线铺洒在傅初霁的眼皮上,他用手背遮住双眼,愣了好一会才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昨晚他独自坐在客厅里胡思乱想,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在沙发上迷糊睡着。
他把过去做过的每一件错事翻来覆去地咀嚼,哪怕尚未认清自己的心到底肮脏到什么程度,但他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阮灯道歉。
他走到客房门前,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门,哑声道:“乖宝宝,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客房门在手指的作用力下推开一条门缝,傅初霁以为阮灯没关门,但空荡荡的屋内没有任何身影。
他转身疾步走向卧室,推开门后依然没看到阮灯。
傅初霁瞬间感到焦躁不安,他用牙齿用力撕咬着下唇上的死皮,开始疯了似的寻遍家里每个房间,但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处处都没有阮灯的身影。
他霍然打开卧室衣柜,阮灯的衣物却完好无整地挂在衣架上。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怒气,青筋暴起的手掌用力关上衣柜门,嗡嗡作响的耳边传来纸张翻飞的声音。
傅初霁回头看去,冬日凛冽的寒风从阳台吹进屋内,将书桌上一张白纸吹得哗哗作响。
他走近一看,发现白纸上面写着一行字,旁边还放有一块迷你U盘。
除此之外,阮灯再也没有留下其他东西。
更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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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灯子???
灯子,带我走吧,灯子啊???
(迷你U盘是老爹爹快噶了之前藏到灯灯手里的)
第50章 夏蝉
漆黑的书房内安静得可怕,只有笔电黯淡的荧光反射到傅初霁脸上。
他紧紧攥着阮灯留下的白纸,将U盘插到笔电上。
屏幕内弹出U盘的文件夹,里面全部都是封面五颜六色的视频。
傅初霁不明所以,皱着眉头点开第一个视频,映入眼帘的便是当年万星陷入性虐待丑闻中提及的天台。
“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阮总什么时候骗过大家?”
“人命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值钱,一亿和解费可以再商量,但丧葬费可就由不得你们做主了。”
画面中的他与脸上打马赛克的阮栩谦与白竹站在一起,那天他只说过两句煽风点火的话,都被视频截了进去。
由此可见这段偷拍是蓄谋已久的计划,矛头分明是要陷害于他。
傅初霁心里咯噔一声,透彻心扉的寒意直直窜到头顶。
他挨个点开剩余的视频,其中包括他与一众安保人员并肩站在阮栩谦组织的性交派对上的身影,还有他带着几个赤身裸体的少年少女敲响香澜会所VIP包厢门口的侧脸,以及他帮忙调教那对跳楼情侣的监控画面……
数不清的偷拍视频与监控录像构成他穷凶极恶的一面。
这些充满暴力与色情的画面甚至不需要任何语言的修饰,它赤裸裸地展现在阮灯眼前,就是对傅初霁直击灵魂的审判。
傅初霁一焦虑就有撕咬嘴唇死皮的习惯,而那里已经被结痂的伤口所替代,在牙齿的撕扯下再次沁出鲜血。
他品尝着口中浓郁的铁锈味,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阮灯究竟是带着怎样的表情来观看这些恶心的视频,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接受他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可是即便阮灯已经彻底认清那个坏事做尽的傅初霁,却从未拿着阮栩谦留下的把柄威胁过他,或是直接公之于众取笑他。
阮灯的心软从来都不是在笨拙中抽枝发芽的产物,他不像傅初霁那样每天把爱挂在嘴边,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离不开爱。
只有傅初霁在反复揭开阮灯尚未愈合好的伤疤,仗着他的天真胡作非为。
他低头看向白纸上的字迹,兴许是阮灯逃跑时写得匆忙,又兴许是被愤怒冲晕了头脑,这行字的笔画间带着龙飞凤舞的走势——
“我以为你舍不得伤害我,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我也有能伤害到你的东西。”
傅初霁抬起左手捂住双眼,冰凉的戒指触碰到温热的眼皮,泪水在下一秒夺眶而出。
他总是在质疑阮灯的爱,可阮灯这么年轻,言之凿凿的承诺就像一把沉重枷锁,拴住了他向往自由的灵魂。
阮灯只是心性率真了些,认为爱情不需要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