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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疯癫如火,强势的巴掌像一块块烫红的铁片,烙印在傅初霁的皮肤上,形成无法被岁月抹去的伤痕。

可她却又温柔似水,一天当中偶尔清醒几个小时,会为傅初霁做可口的饭菜,为他带回香甜的奶油蛋糕,又会跟他抱在一起哭个不停,哭命运的不公、哭男人的花心、哭这万恶的世界。

傅初霁对母亲有无数个印象,或好或坏,或强硬或柔和,可他对父亲的印象只停留在他失望离去的背影上。

除此之外,他的幼年时期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当中,被母亲撕扯着大起大落的情绪长大。

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幼时记忆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魔,趴在地上啃噬他肮脏不堪的灵魂。

无论他怎样与恶魔抢食,还是会有新的碎片不断从他的肉体剥落,暗自嘲笑他分裂的神经和卑鄙的意志,甚至是下流的欲望。

就在傅初霁盯着臆想中的碎片打算自暴自弃时,一只温暖的掌心蹭在他的脸颊上,将恶魔的幻象轻易打破。

他浑身一激灵,低头看到阮灯为他擦去额角的冷汗。

“不要怕,都过去了。”

傅初霁重重地叹了声气,他握住阮灯的手指,用脸颊去蹭他温暖的掌心,低声喃喃道:“我只有你了,你是我唯一的灯。”

阮灯因为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莫名慌了心神。

他的瞳孔剧烈颤动几下,懵懂的眼神看向傅初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阮灯,称得上是傅初霁唯一的“灯”。

可是这句“唯一”可以放置在爱情层面来理解,同样也可以放在友情和亲情层面,傅初霁的言外之意到底是哪一层含义?

好在傅初霁没有非要得到阮灯的答案,很快就松开手,带他走出墓园。

阮灯坐在副驾驶座上紧紧握着安全带,脑中逐渐形成一个不靠谱的猜想。

难不成傅初霁也喜欢他?

阮灯慌张又迅速地眨了几下睫毛,滚烫的心火一路从肺腑烧到眼眶,火热地熏蒸着他的心绪。

他好几次装作不经意间偷偷打量傅初霁的侧脸,想问又不敢问的爱恋卡在喉咙间,差点把他的呼吸也一并窒息住。

“你妈妈那样对你,你不会难过吗。”

傅初霁开口打破车厢内的沉默,顺手把音响打开。

他的话看似是疑问句,结尾的语气却平淡无比,比询问阮灯吃没吃晚饭还要疏松平常。

阮灯的母亲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离开他的,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可阮灯却清楚地知道她不爱自己。

他的脑海中甚至描绘不出母亲具体的样貌,却又极其深刻地记得,她讨厌他特殊的身体构造,也讨厌父亲的风流成性,他们的联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而诞下他,更是这个女人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所以她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去国外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会。”阮灯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回答得十分干脆,“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跟着妈妈一起长大的小孩,拥有过妈妈的生日祝福和晚安儿歌,可我的妈妈从来没这样为我做过,我比谁都清楚,我的妈妈不爱我。”

傅初霁有一瞬间的分神,在此刻产生不合时宜的顿悟。

他之所以活得这么辛苦,是因为从来没有通透看待过任何事物。

骨子里自带的劣根天性使他笃定“性本恶”的理论,消极又悲观地面对这个世界,从来学不会从感性的一面出发思考。

直到遇见阮灯以后,他才开始愿意相信善良。

阮灯十七年的人生中,同样会产生太多参悟不透的事情,可他从来不去纠结,他从小就是个奇怪中带着点执着的笨小孩,既娇生惯养,又不爱思考,在成长过程中一直比同龄小孩慢一拍。

可阮灯天真烂漫,精神世界富足,活得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通透。

傅初霁失笑一声,语气轻松了不少:“抱歉,是我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不奇怪,我觉得能被人爱过,就不算白来这世间一遭。我的妈妈不爱我,但是爸爸却很爱我,你的妈妈虽然已经去世了,但她在世的时候,也一定是爱过你的。”

阮灯下意识抬起手心贴在傅初霁侧脸,但下一秒车厢内无端升起一股暧昧的氛围,让他忙不迭把手又抽了回来。

傅初霁轻咳一声,同样在掩饰内心情绪。

阮灯深吸一口气,决定从侧面打探一下他的心意:“你觉得我怎么样?或者……你……你喜欢我吗?”

傅初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我觉得灯灯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朋友。”

“不是指这个,我是指……嗯……作为家人来看呢?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还是我的……我的……能携手共度余生的人……”

傅初霁看了一眼阮灯,认真的语气堪比许下一条山盟海誓:“我当然愿意成为你的家人,我会永远当你最喜欢的小妈。”

阮灯羞涩的笑容霎时间僵在脸上,耳边似乎听见无数颗柠檬轰然爆炸的声音,半透明黄色汁液溅了他一身,把他的血液腌渍成酸涩无比的柠檬水。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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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遇上笨蛋——

绿茶激情翻车!

第15章 火苗

阮灯低下头,眼眶里含着一包摇摇欲坠的泪水。

他深吸好几口气,头脑反而越来越眩晕,一个劲儿地催促他离开这辆正在行驶的轿车。

他明知道这是个无意义的问题,却在得到答案后挥不去心头的失落。

傅初霁嫁的是他父亲,喜欢的人自然也是他父亲,对他的感情说好听点是爱屋及乌,说难听点,他无非是在尽一个小妈该有的职责。

只有阮灯还笨头笨脑地沉浸在从前无所顾虑的岁月当中,怀揣着没有缘由的侥幸,把傅初霁的示好固执己见地当作暧昧,整整一年都不肯死心。

他也是时候该做好跟傅初霁做一辈子家人的打算了,不要再妄想会发生禁忌的爱恋,也不要再探寻伤害自己的答案。

阮灯回过神来,吸了吸酸涩的鼻腔:“放我下去。”

“这里吗?”傅初霁吃惊道。

阮灯视线一片模糊,压根看不清这周围到底是哪儿,他只知道自己再不下车,恐怕就要在傅初霁面前出糗了。

“对,就是这里,我跟我同学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好吧……可是这里……”

傅初霁望向前方绿荫葱葱的环山路,纵然有一万个不放心,但还是听从阮灯的意愿,把车停到路侧限时泊车位上。

阮灯拉开车就闷头往回走,这附近连路过的车辆都十分罕见,更别提有什么能休息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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