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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把阮灯小小的一颗心烘得暖洋洋的,从不会畏惧严寒。
两人偶尔碰到街边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傅初霁会把他抱在怀里,让他挑选最喜爱的一根。
现在回想起来,明明都是一些个头差不多大小的冰糖葫芦,年幼的阮灯却执拗地认为自己挑中的才是最好看、最美味的那根。
傅初霁从老人手中接过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阮灯会把第一颗裹满脆口糖浆的山楂球让给他,奶声奶气道:“哥哥先吃。”
“好,那哥哥先替你尝尝甜不甜。”傅初霁笑着咬下山楂,口中呼出混合着山楂与糖浆香气的白雾。
阮灯在他怀里眨着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期待道:“甜吗?”
“甜,可甜了!灯灯再不吃,哥哥就给你吃光咯。”傅初霁诚心逗他,假装把冰糖葫芦举得高了些。
“不行!”阮灯着急拉下他的胳膊,把第二颗山楂球咬下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过了一会看到傅初霁的笑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玩儿呢。
那时阮灯没有情窦初开,傅初霁也没有嫁给阮栩谦,一切感情宛如雪后初霁一样明朗洁白。
年幼的阮灯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分享了同一串冰糖葫芦,两人的心就能串连在一起,形影不离地亲密一辈子。
可到头来,深藏在心底的暗恋也能将洁白的落雪染成见不得光的颜色。
闹钟跳到凌晨十二点的警示音滴滴作响,把阮灯飘远的思绪唤回来。
他按掉闹钟,在走向浴室的途中使劲摇头,试图把儿时记忆中的傅初霁甩出脑外。
阮灯洗完澡出来,本想着去门口拿自己点的外卖,路过客厅时,看到庭院里飘着袅袅烟雾。
他迟疑地停下脚步,看到泛着火光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灭,隐约照亮傅初霁的侧脸。
傅初霁不笑的时候,清冷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彼此初见时的那段岁月中,傅初霁根本不像现在这般温柔,神情淡漠的脸上总是蒙着一层哀愁,看阮灯的眼神也十分复杂,直到现在阮灯都读不懂那时他的眼中到底带着怎样的情绪。
后来他刚到阮家没多久,他的母亲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傅初霁突然变得爱笑了,性格如山顶融化的春雪,温柔又绅士,接人待物都是笑脸相迎。
但阮灯却莫名觉得那不是他发自肺腑的笑,而是他保护自己的工具。
“还不睡吗?”阮灯拿着外卖,上前敲了两下玻璃。
傅初霁转过头来,凤眸中夹杂着不加粉饰的脆弱情绪,直直撞进他心里。
他把烟头碾灭,一边推开玻璃门,一边仓促地拍着衣服上的烟味,哑声回道:“还没呢,我还不困……抱歉,我忘了你讨厌烟味。”
“没关系,是我先来找你的,”阮灯举起手中的保温袋,弯起眼眸朗声道,“要一起吃宵夜吗?我点了号称是全市最好吃的烧烤。”
傅初霁沉溺在阮灯的笑容中,快要崩坏的情绪在深夜时分达到极点。
在他抽着烟,幻想着全世界即将要惨死于毁灭性的天灾时,他心爱的小少年却在短短几秒内闯入他的世界,带着坚韧又不失柔和的力度,将他破碎的心拼凑完整。
傅初霁的理智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恍惚起来,他小幅度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在快要触碰到阮灯柔软的皮肤时大梦初醒。
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我能抱抱你吗”一下子哽在喉咙间,不上不下折磨着他的神经。
傅初霁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打算收回手指:“好,我陪你吃宵夜。”
阮灯像是察觉出他内心中快要溢出来的阴暗,一下子握住他收回的手,拉着他走出黑暗的庭院,一路走回餐厅。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啦?吃一顿烧烤心情或许会变好。”
打开灯光的瞬间,傅初霁怔怔地看着阮灯牵着他的手。
他的救赎再一次把他带回有光的地方了。
阮灯去厨房接了一杯水,把傅初霁爱吃的掌中宝用筷子剔下来,放进水里涮了涮,递到他的唇边:“早知道你也在家,我就不点麻辣口味的了。”
傅初霁含住筷子尖,把掌中宝咬进口中,微眯着眼睛观察到阮灯没有换筷子,夹住另一块掌中宝送进自己口中。
他满足地笑道:“没关系,你爱吃辣,我也该为了你学着吃辣了。”
“不要,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为了我,或者是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或事改变你自己。”阮灯把涮过水的羊肉串递给傅初霁,自己被辣椒面呛得脸颊发烫。
“好啊,我听你的。”
傅初霁的心跳失了一拍,小口吃着羊肉串,柔声问道:“灯灯,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阮灯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弓着腰背,蔫蔫道:“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考上哪所大学,虽然现在每天都在辅导功课,但题每天都是新的,我好像怎么做都掌握不了解题思路,我实在是太笨了。”
“你不笨,只是脑子不太适合学习而已。”傅初霁顿了顿,观察着他的表情补充道,“如果你有了想考的大学,一定要告诉我。”
“好啊,你得去学校帮我抬行李,给我铺床,还得陪我去领军训用品,必要时你得充当我亲哥给我撑腰。”
“嗯,我还要每周都去找你玩儿。”
傅初霁把比缺月还遗憾的思念用一句“找你玩”代过。
他想表达爱,想把鲜活跳动的心脏剖给阮灯看,可又怕吓着他、伤着他。
挂在天上的缺月固然遗憾,却总比被乌云遮住要好得多。
涮过水的烤串少了辣味,连同大部分盐味一起消失在水中,嚼在口中只剩肉质本身的滋味。傅初霁与阮灯聊着理想与未来,并不觉得没有滋味的烧烤有多难吃,反倒在阮灯的笑容里尝出几分甜味。
吃饱喝足后,阮灯看着指向十二点半的钟表,忽然道:“我们打游戏吧?”
“你天亮了还要起来早读呢,现在该睡觉了。”
阮灯凑到傅初霁耳边,小声道:“明天上午历史老师有事来不了,给我放了半天自习的假,趁现在爸爸睡着了,你陪我玩会嘛,我保证明天起床早读,绝对不赖床!”
傅初霁犹豫几秒,无奈笑道:“好,那我明天准时叫你起床。”
结果两人在客厅玩了没一会,阮灯大半年没摸游戏手柄,双人游戏的操作实在是太菜,净给傅初霁拖后腿了。
他情绪低落,一扔手柄,沮丧道:“我好笨啊!我现在连玩游戏都这么菜了!”
傅初霁安慰他:“灯灯不笨,只不过学习和玩游戏都不是你的强项而已。反过来想想,你会弹钢琴和吉他,还会作曲,我就不会,那我岂不是也很笨了?”
“那我弹钢琴给你听!”阮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