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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滚了下来。楼梯很长,五脏六腑撞的生疼,然而他在地上躺了半天也没有人来扶他。最后还是佣人看不过眼把他拉了起来,没去医院,在床上躺了一周也就好了。
那天起他就想明白了,他不该对父母有任何期待的。他从一出生就是错的,他是身体畸形的小怪物,他们一辈子的耻辱。
丁乐煊是痒醒的,醒来时他的手还在抓挠胳膊。他拿起地上的包往外走,路过丁烬房间时,丁烬正从里面出来。
“又打架了?”丁烬皱眉问。
丁乐煊没回,他渐渐冷静下来,手垂在身侧,控制自己不去抓瘙痒的皮肤。
“衣服脏了不知道换?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像什么话。”丁烬训斥道。
丁乐煊盯着丁烬的脸,喉咙里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他烂泥一样的人生,在与丁烬的对比下,显得更加腐烂了。
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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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丁乐煊没有联系谢山,谢山以为他是在忙着给哥哥庆祝生日没空就没太在意,可第二天,丁乐煊仍然没有发来消息,也没有来上学,谢山才意识到不对劲。
无论谢山怎么给他打电话,对面永远都是关机状态。在丁乐煊没有音信的第三天,谢山去找了老师。老师却告诉他丁乐煊经常不来上学,等超过一周不来再通知家长,让他不要担心,丁乐煊肯定是在外面玩呢。
而丁乐煊确实是在外面“玩”,他整日泡在酒吧,将自己喝的烂醉。
他靠喝酒麻痹自己,但是并不是很管用,两条胳膊被他挠的没一处好地方。
他好久没犯病了,所以这次一犯病根本收不住。
在他醉生梦死的第五天,谢山找来了。
谢山不认识丁乐煊外面的朋友,他只认识高朝阳,他逼着高朝阳找丁乐煊。高朝阳问了一圈人,终于知道丁乐煊在哪。
推开包间的门,是扑鼻的酒味。丁乐煊躺在沙发上,脖子和脸红的惊人。
包间里还有其他人,见谢山进来,对丁乐煊说道:“我先出去叫车。”
丁乐煊喝高了正迷糊呢,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他还以为自己睡着了做梦呢。
谢山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他这个点应该在上自习啊。
直到谢山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没做梦,是谢山真的找了过来。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咯。”丁乐煊吊儿郎当的回答道。
这时,谢山发现他脸上有伤,关切地问:“怎么受伤了?被人欺负了?”
说着,谢山蹲了下来,小心的触碰丁乐煊脸上的淤青。
丁乐煊看着谢山那双和丁烬神似的眼睛,眸中一片冰凉。
“跟你无关。”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袖子上移露出挠破的伤痕。谢山揪住丁乐煊的手,不由分说的拉开袖子,在看见满胳膊层叠的伤痕后,眉心都拧成一个疙瘩。
“怎么回事?说话,你到底怎么了?”谢山逼问道。
许是喝了酒的问题,丁乐煊看着谢山张张合合的嘴,就像是丁烬在跟他说话一样。一股邪火上来了,他骂道:“关你什么事啊?不用你管我,少假惺惺了,你们都一样假!”
丁乐煊想甩开谢山的手,但谢山却抓着他抓的紧紧的,手腕处的骨头都快被谢山捏碎了。
手中的烟头不知怎么对准谢山抓着他的手按了下去。
谢山脸色微变,但仍是没有松开手。
丁乐煊看着谢山眼角的泪痣有一瞬的失神,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他慌张地抬起手,但已经太晚了,谢山的手背上被烫出了一圈红色的伤口,甚至起了泡。
莫名的难受感涌上心头,甚至比浑身发痒还让他难受,丁乐煊下意识推开谢山,转身往外跑。他最擅长逃避,难过时,不安时,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就会逃跑。
一路跌跌撞撞跑出了酒吧,风将醉酒的脑袋吹清醒了些,刚刚出去的朋友叫的车正好开到酒吧门口,正招呼他上去。
这时,谢山抓住了他的手,“跟我回去!”
“不回!”丁乐煊别扭的转过头,故意不去看谢山的脸,好像不去看,那股难受的感觉就能减轻似的。
谢山远比他固执的多,他手劲又大,丁乐煊根本挣脱不开。
丁乐煊浑身难受的都要喘不上气来了,他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谢山,企图用凶来找回气势。
“你之前不是说不是不喜欢我么?对我好也是为了负责,那我不用你负责了行了吧!”
见谢山怔愣在原地,丁乐煊故意阴阳怪气道:“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谢山的手松了,丁乐煊趁机甩开他的手,转头跳上了朋友的车。
车都没影了,谢山还站在原地。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丁乐煊的话。
是啊,他不是不喜欢丁乐煊的吗?从一开始就只是抱着负责的想法对他好的。
可后来好像一切都变了调,很多地方都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他不知道。只知道,他渐渐接受了丁乐煊进入他的世界,不由自主的想对他好,无限包容丁乐煊任性的小脾气,甚至在看到他考倒数时会想帮他提高成绩,想着至少让他将来能跟他去一个地方念大学。
谢山这时才发现,他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丁乐煊放在了未来规划里。
很多年以后,谢山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丁乐煊。
丁乐煊就像一颗流星,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地划过他沉寂如夜的内心,是他那段黯淡无光,枯燥艰难的青春里唯一的一抹亮色,他怎会不喜欢那样耀眼的他。
*
对谢山发泄了一通情绪后的丁乐煊远没有想象中的好受。
朋友看不过眼,给他扔到酒店,让他好好睡一觉醒醒酒。
酒店的床很大,丁乐煊却躺在地板上。
朋友给他送进屋里就走了,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也不该有旁的要求。
冰凉的地板渗着丝丝寒意,丁乐煊半梦半醒。他想到谢山被他烫伤的手,心脏就跟扎了根针一样刺痛,最后难受的没法子,他拿烟头在手背上也烫了一个疤。
在要睡着之前,他想明白了。
他要回到谢山身边去,除了谢山,谁会拿他当宝贝。
月考之后,城南一中组织了一场一天一夜的郊游,让学生能够适当放松一下。
出发那天,已经很久没来上学的丁乐煊突然出现了。他将自己从头到脚包的严实,连脸都用口罩遮住。
他坐在客车后排的角落,而从他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坐在前排的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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