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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凝素面前?的几案上。

那青果翠如碧玉,中间还透着点红。儿时在?书院的时候,秋日她和沈敬安逃课,便会去后园摘这些青果吃。

林凝素霎时没了兴致,只觉那酸甜的果子,没了甜只剩酸。

“…..眼瞧着便觉酸,先搁那吧。”

云鸾不明所以,只好将那青李子撤下去。不料撞见处理过政务归来的林砚。

“陛下….”

“这是什么?”林砚扫视着那盘青果,语气冷淡。

“回陛下,是夫人送进宫来给娘娘的青李子。”

林砚皱眉,停顿了片刻之后,接过那盘青果往内殿去。

林凝素此刻正瞧那钟表入神,自然没注意到来人是谁。

“不是说了不想吃,怎么又拿来了?”她抬眸,见是林砚便没再说什么。

“时令之物,过了这几日也就没了。从前?不是盼着这果子吗,怎的改了胃口。”林砚拿起一颗青果,放进她手中。

林凝素拿起果子,抬眼看向落座于对面的男人,这人唇边挂着浅笑?,眯着眼睛盯着她看,像个冬日狩猎的花狸。

隐匿自己的攻击性,但随时都能将猎物一击毙命般。

她看着那果子透红的位置,轻轻咬上一口。还好,甜多过于酸涩。

说实话,成?婚之后,林凝素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这种模样的林砚了。

但自打沈敬安归来上都城后,这人身后像是绷紧了一根弦,时不时都要找机会试探一二。

非要拐弯抹角地确认她的心意才肯罢休。

“我才吃过午膳,还用过酥酪。让人怎么能再吃下去?”林凝素扔下那果子,佯装不知林砚此时的心情。

近来她的思绪亦十分复杂,毕竟人非草木,怎能克制心情。

她已?经尽量克制着不表现出来。倒不是顾忌林砚的想法,只是….

她怕林砚再做出那种极端的试探,像几个月前?那样,逼着她在?林砚和沈敬安的性命之间做选择,以证明他在?自己心中是何地位。

但林砚太了解她,以至于还是能被?察觉到。

“是吗?”林砚轻笑?一声,似乎也在?尽力克制些什么。

林凝素见状,握住这人的手,问道?:“大巫这次去荆苗地界,可?有?说何时归来?”

“短则几月,多则一两年。”林砚回握,十指相扣,并加重了力道?,“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问问大巫,有?没有?情蛊的解药。”林凝素直言不讳。

未被?种下情蛊之前?,林砚就算是伪装,也有?那么点君子模样。现在?此人对自己的爱慕与日俱增,林凝素招架不住。

“我知道?你的心意,不想让这蛊折磨你的心神。”她这话也不骗人,是真心实意。

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林凝素不是没经历过。就像是握着一截看不见尽头的风筝线,只能凭借着时重时轻的力道?,去幻想风筝是否属于自己。

“只要母蛊在?你身上,那就不是折磨,是眷顾。”

林砚语气认真,面上的笑?意带着一丝病态。

林凝素打了个寒颤,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来,又开始摆弄几案上的西洋钟表。只当是没听见。

可?林砚似乎没打算就此揭过,他站起身,缓缓凑近到她耳边:“素素,不会连让我爱你的机会,都不肯给吧。”

手中的西洋钟到了准刻,发出叮当一声,惊得她心脏震颤。

片刻之后,林凝素回过神来,笑?着勾住这人的脖颈,轻轻落上一吻。

“说什么呢?我关心你…反倒是让你这样想。”

一个下午便如此消磨过去,之后林砚的试探收敛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抗拒,有?意在?克制。

这般无风无雨的时日,十分平静。

直到临近年关时,有?西域的使团来上都城朝拜,这些人态度恭谨谦和,有?意与孟国结交。

从这使团进上都城那一刻开始,林凝素便知道?,沈敬安大概也到了要前?去西域的时候。

上辈子还要晚个几年,但如今有?改变是正常的。

她没想到会那样快。

今日林砚下朝之后,甚至还未更衣,便来到长乐宫。

林凝素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因?为林砚鲜少露出情绪。她是瞧见这人身后的老黄门埋着头,战战兢兢地端着一个锦盒,才隐约猜出,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怎么了?”

林砚指尖轻叩着几案,语气中带着矫揉造作出来的云淡风轻:“今日上朝,沈大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那老黄门又弯了些身子,真恨不得钻进土里。生怕自己这脑袋,下一刻会被?牵连着掉了。

林凝素亦是闻之一怔。

这半年来,沈敬安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根刺,横亘在?二人中间。他们?谁也不提,林砚更是避讳。

今日怎么…..

“拿来我瞧瞧。”

其实,就算不打开,她也知道?里头是什么。

那是沈氏的家传玉镯,还有?一封道?别之信。上辈子,这信是沈敬安托人亲手交到她这里的。

还记得那次,林砚动了不小的怒火。

但此次,敬安将这东西直接给了林砚。看似是不妥之举,反倒是不会引起太大隔阂。

因?为敬安的态度,更像是一种对自己心意的了结。再加上沈敬安能言善辩,必是对林砚说了好一番。

若不然,这里头的玉镯,肯动早成?了齑粉。

但这其中的情意是否真的消散,他们?三人都一清二楚。

终究是需要时间的。

林凝素只粗略瞧了一眼,便将那锦盒封上,递给身旁的银岫。

“林家与沈家一向交好,这玉镯沈夫人视作命根,我不好轻易丢弃,现在?却也不能还给沈大人。”

“因?为若是还给他,必定也会被?丢弃。”

“等到日后…沈大人娶亲时,我再将这锦盒返还。”

她抬眼看向林砚,见这人没什么表示,便让银岫将东西收起来。

“你自行处理便好。”

林砚挥退了宫人,而?后摘了冠帽,静坐在?林凝素身旁。他的神色带着些幽怨,但被?藏匿得很好。

“别装大度了,你若是不高兴,便说出来。”林凝素搬过这人的肩头,笑?着打趣,“可?别自己在?醋坛子里酿什么坏心思被?我发现。”

“哥哥。”

这称呼才道?出口,林砚的神色肉眼可?见的软化。

她其实已?经许久没唤林砚为“哥哥”了,长久以夫妻的方式相处下来,林凝素便愈加耻于这层兄妹的关系。

就像是…人永远也不会恋慕自己的亲人。亲与爱,这两种情感总是互斥,此消彼长。

上辈子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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