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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之露面的阮笳,金瞳倒映火光,仿若瞳孔中自然盛放的灼灼光芒。

手中长柄重重一敲鼓面,只听他朗声传至城下:“攻!”

一声令下,由赵安一骑当先,玄甲大军直指火势起处。

夜色、燃烧的浓烟、东梁军骇然失措的心神,让玄甲军的行踪被一路隐蔽。直到刀光骤显,玄甲义军便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摧枯拉朽。

火光给义军的刀剑也染上的摧毁一切的力量。这样大的火一起,东梁军的败势已无可挽回,而究竟是谁、在什么时候混入营中纵火,更因为被烧尽的一切无从查起。

...

东梁既败,楚都城被攻破就变成了只剩时间的问题。

当阮笳带领义军进入楚都“虞阳”外城之时,被东梁军与义军围困了近月余的内城皇室、宗亲权贵们,终于忍无可忍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但是讽刺的是,他们的獠牙对着的并不是义军,而是与他们一样的大楚宗亲们。

事情的起因,是义军进城门的前一晚,宫中不知为何隐隐传出消息,说是皇帝阮稷不见了踪影,疑似独自携亲信出逃。

次日清晨,皇室最年长的二皇子府门忽然被敲响,三个时辰后,血染府门,阖府尽皆丧命,只有二皇子本人侥幸逃过一劫。

再之后,就是浴血的二皇子领着熟识的五、六两位皇子的府兵,登门拜三皇子府。

当义军忙着抚恤外城百姓,不急着入主内宫的时候,大楚尊贵的皇室却在乱局中尽情撕扯咬杀,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混乱崩断了理智,还是愚蠢到眼里只剩下私仇。

只不过义军迟了的七日时间,大楚皇帝失踪、内城皇室内斗死伤殆尽,曾经最受宠爱的荣华公主阮令宜骤然下狱之后,在混乱后后知后觉被人发现人去牢空。

残忍的事实无情地影响着每个大楚人心中的天平。内城还活着的文臣、武将,以及外城的平头百姓们,都作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于是,阮笳带着望不到头的义军真正进入内城的那一天,不意外的,看到了城内一路到内宫门口的长长迎接队伍。

...

楚都,虞阳城内城。

往日权贵遍地、荣华无尽的地方,今日文臣武将列队庄严,静得连微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当阮笳没有过多装饰的马车开进内城的时候,文臣队中为首的一个儒雅中年男人率先站了出来,身上的服饰瞧着是一名二品大员。

至于一品官,在那场持续七日的乱子之后,现在的虞阳城内恐怕已经找不出来了。

车帘掀起,阮笳端坐车内静静地看着这位二品官,好整以暇,等着看他和背后代表的大楚众臣要演一出什么戏。

义军在外城抚恤百姓七日,义军的首领便是传闻死在宜阳城外的大楚九皇子这事,已经不需要质疑。

只见那名二品大员从袍袖中抽出一个卷轴,长袖潇洒一挥将卷轴展开,当即便念道:“奉皇后懿旨...”

阮笳一顿。

哦,他差点忘了。他这具身体的便宜爹,也就是大楚皇帝阮稷出逃。女主荣华公主阮令宜下落不明,诸皇子内斗互伤,但还留下了一个皇后,也是阮令宜的生母。

据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位皇后是继后,且并非好惹的角色。在阮笳的幼年中,宫中隐隐有传闻,先太子早夭,元后伤痛而逝,两件事与这位继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阮笳一边回忆着,一边听那位二品大臣念旨意。

听来听去,大意竟然是,说他忍辱负重、守忠勤王,以一力拒东梁大军,功绩卓绝,今大楚形势危急,请他以国为重暂时登基为帝。

暂时。

旨意念罢,四下安静。阮笳似讽又似无意地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他目光穿过长长的文武队伍,看到了宫门前那个极致华贵的七宝轿辇,上边坐着的应当便是继后。

那名二品官极为敏锐,当即便躬身说道:“皇后慈心懿德,当大楚危难混乱之际,坚守城中而不退,昨日更力排众议,主张以国事为重而不具私心,一心请立您为新帝。”

“今皇后身为殿下母后,却亲身来迎。”这人说着忽然一跪,“臣等愿为后请立,望九殿下念恩勿忘!”

他话音落下,身后众多文臣武将齐齐应和:“臣等愿为后请立为太后!”

众臣声如山呼,阮笳脸上的笑渐渐深了,眼神却冷了下来。这就是大楚文武给他的下马威了,一边请他为帝,一边以众意相胁。

所谓的太后,无非是这些文武大臣打算放在前边的象征者,是他们打算用来以“孝”为名义,与阮笳别苗头的借口。

一颗极其好用,且本人心甘情愿的棋子。只不过将其用在阮笳身上,却是打错了算盘。

等到他们声音渐息,阮笳笑了一声,声音并不大却十分清晰。

他说道:“危难混乱之际?坚守不退?这位大人的意思,难不成是说我义军是乱、是敌?”

话到最后,阮笳声渐冷。

那二品臣未料到阮笳会从这方入手。他原以为己方将“勤王”的忠义帽子戴在阮笳的头上,阮笳为了名声正义,必不会主动再提“敌”之一字,一时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他并非一人前来,当即便有另一位大臣出列。

“九殿下忠义救国,我等并无他意。”

这位大臣朝旁做了个指令,只见一侧道中,一台不输继后的轿辇被十六人同抬了出来,上边明显有临时改装的痕迹,是专供腿疾之人所用。

他手向轿辇一指,道:“今特备轿辇,愿奉殿下与母后相见。”

这人特意又强调“母后”二字,其意明显,若阮笳认下,则无理由不立太后。而腿疾之辇,更是暗喻深沉。

阮笳冷声道:“恐是浪费心意。”

言罢,马车帘动,他就这样一步一、步,亲自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晨光照耀,在全都城的文武、百姓的目光注视下,阮笳双腿完好地站立在马车前,如玉如塑。

风掀起他的衣角,阮笳自马车上一跃而下,牵过车旁一匹骏马,动作利落便翻身上马。

他端坐马上,金瞳锐利,注视着长道之后的华贵轿辇,也注视着轿辇之后的宫城巍峨。

“驾!”声音干脆有力。

身下马儿一声长吁,在众臣还未回过神的惊愕之中,阮笳一人单骑、一身素衣,就这样朝着宫城飞驰而去。

骏马驰过一排又一排的文武,就好似穿破大楚臣子意欲为他设下的层层屏障落网。一直到轿辇前,阮笳仍然未停,更没有勒马转向,竟就这样直冲了上去。

终于,那华贵轿辇和上头的所谓尊贵之人,到底过于珍惜自身,在马逼近到极近处的同时,耐不住选择了向一旁挪开。华贵庞大的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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