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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垠拿过记事本默默的坐在办公桌旁,有点苦恼的样子。他当然应该苦恼,因为那本记事本上面只有三个字:没前途。
我打算把刘垠调回原来的岗位,一是因为我终于发现我的行为无法求证他的手总是那么冰冷的原因。二是,人事部终于安排来了一个新秘书,长得符合我口味。
新秘书很聪明,做事很有效率,还很懂得揣摩我的心思。
但是很无趣。
我告诉来汇报工作的清洁大妈,我生病了,重感冒。
下午我就收到好多短信和电话,还有跑我办公室来的,我声色俱厉的呵斥了这种上班时间到处窜门的行为,顺便把送来的东西都挑着吃了。
下班了,新秘书说家里有点事就不陪我加班了。
我准了,看着他就烦,巴不得他早点走。
其实我没事可做,就是赖在办公室不走,主要是今晚窗外夜色太美,我舍不得。
刘垠敲门走进来问我怎么还不下班。
我说头痛。
他从兜里掏出一堆药。
我觉得我惹麻烦了。
惹麻烦这种事情当然不值得高兴,不过好在我已经习惯了,也不会觉得苦恼。
这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病人是脆弱的。
我告诉刘垠我需要照顾。
他送我回了家,看着我吃了药,然后躺上床。
我问他欠款还完没有。
他说还没有。
我就知道,这小子一开始就在打我的主意。
我还不至于对床伴吝啬那么一点钱,但是我不喜欢他这种走偏门邪道的心思,所以我告诉他爬上我的床我也不会帮他还账。
他也没说什么,就是笑。
我发现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就有点上挑,难看是难看了一点,倒是不显得虚伪。
我笑起来就很虚伪。
第二天刘垠给我发短信问我吃了药没,我当然没吃,我又没有生病。
我告诉他吃了,头还有点痛,想回家喝滚粥。
晚上他帮我煮了粥,就匆匆走了。
他说他还有一份兼职。
他怎么不给我做兼职?我给的钱肯定多。
没志气,没骨气,没前途,没钱途。
这是我给刘垠的标签。
过完年,他们问我为什么最近都不出去玩了,是不是找了新人了,带出来看看。
难道我除了会干那档子事情,就无事可做了吗?
我当然是因为忙才不出去玩了。
我在酒吧看到刘垠,他穿着服务员的制服,可能是灯光昏暗的原因,我觉得他比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好看了。
勉强能够达到我的最低标准线吧。
他们问我是不是看上了那个服务员,因为我一直盯着别人看。
这怎么可能?
我从来不会盯着一个人看超过15秒。
这不是我的风格。
有人把刘垠认出来了,毕竟他曾经还是小小风光了一段时间。
我听他们讨论刘垠的公司是怎么垮的,钱是怎么欠下的,我就越发觉得这个人不宜接近,晦气。
第二章
但是偏偏有人就喜欢往晦气里撞。
他们把刘垠叫过来,说是买酒,买了一箱洋酒让把销售额挂刘垠名下。
他们说以前怎么着也有点头之交的份,这个时候能搭手帮衬一下就帮衬一下,在这里做服务生也不容易,现在的客人都是上帝,不,比上帝还难伺候,上帝至少还要讲道理,喝醉了的客人从来听不明白道理两个字。
我就纳闷了,他们是哪只眼睛看到刘垠在这里做得不容易的?
我看他做得挺好的,周围好几桌的人都找他拿酒,还有个快秃顶的肥猪拉着他签单,签了他妈的半个小时,陪卖陪喝陪划拳。
我说这小子酒量怎么那么好,原来都是练出来的。
我把刘垠叫过来,问他胖子那一桌买了多少酒?
他说两瓶洋酒,还有两件啤酒。
我就不高兴了,明明我们买了一箱洋酒,为什么我们没有陪喝陪划拳的服务?不能因为我和他认识就亏待我吧?从我踏进这个酒吧开始,我就是纯粹的消费者,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
这与斤斤计较无关,你懂吗?
你花了钱就该享受与之等量的内容和价值。
我让刘垠坐下来陪喝,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怎么了?
我是有钱,但我的钱也是一分一分赚来的啊,我就叫个服务生陪酒还算是他的份内活,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那边的胖子坐不住了,屁颠屁颠的就抓着酒瓶子蹿到我们桌子旁边。
他还要拉刘垠过去陪他喝。
喝你妹啊。
我让他滚一边去,没看见我们这边喝得正high吗?
胖子人怂,胆儿倒是挺肥的。
他骂我傻`逼,说我没眼力,还问我知不知道他是谁?
这就算了,我也不喜欢和醉鬼浪费唇舌。
但是他说刘垠他包了。
就他那鸟样,几瓶酒他就想把人包了?
我看这人脑子被门夹了吧。
我问刘垠是不是在卖。
旁边的人脸色都变了,他们觉得我也喝醉了。
只有刘垠笑了一下,说没有,他还不至于走到那种地步。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不对,我才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卖,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想为我一个酒瓶砸到胖子脑袋上的行为找一个完美的理由。
我对胖子说,你听见没有,别人服务员说别人不卖,你他妈包的是个jb啊。
后来我反应过来这话骂得不对,胖子不就想包个jb吗?
可惜胖子被我砸得晕头转向的了,他哪里还找得出来我言语里的漏洞。
我问胖子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可能也没想到有人会两三句不对口就给他甩一酒瓶子到脑袋上,他有点鄢了。
旁边的人来劝我。
我告诉胖子说我叫严予成,我就是见不得他那丑了吧唧的模样,看到了倒胃口,能滚成不成。
刘垠把老板找来了,然后对我说他送我回去,我今晚喝得有点多。
我知道他怕我砸了他的场子,以后在这没法混,赚不了外快了嘛。
我说人老板都没叫我走,他慌着叫我走干啥?我买了一箱酒还没有喝完呢。
最后我还是跟着刘垠走了,不是我怕了胖子,是玻璃片割破了我的手。
我说我要去医院。
刘垠把车开到一家24小时药店外面,买了几张创口贴,就算给我治疗了。
我都流血了。
他用两张创口贴就把我打发了。
他明天还想不想来公司上班?
隔天我让人通知刘垠来我办公室,我觉得有责任和义务在生活作风问题上给下属提出一些指导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