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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就对循循不同,每次循循出现,他都会第一个发现,不着痕迹地看上一眼,就垂下眼眸,再也不多看。
我也有像他那般年轻的时候,他以为隐藏得很好,落在我眼里却是如此一目了然。
李宴本就有敏感自卑的一面,尤其是刚入镇国公府时,他为了得到先生赏识,在手腕绑着沙袋练字,手腕上时常带着伤。
而循循总能客气又疏离地挑破他的自尊,看似是一片好心,结果却是让他陷入狼狈窘迫。
她小小年纪写得一手漂亮字,漫不经心地告诉别人,一个劲儿埋头苦练的,只会是笨蛋蠢货,人长着脑子不是为了当摆设的。
我看着李宴悄悄地拉了拉衣袖,耳根泛着薄红,眼睛却忍不住去瞧她。
可循循从来不看他,即使无意中把人打压得窘迫不堪,她也浑然不觉,仿佛并不认为有人会如此敏感自卑。
我的女儿是如此可怜可爱,不在意的人从不被她放到心上。
李宴的变化很大,刚来时尚有些阴郁孤僻,后来他周身的气质变得温和起来,学问和礼仪也都进步神速。
这里面或许跟循循潜移默化地鞭策有很大关系,可能李宴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某些方面,他在向她靠拢。
这些事情历历在目,但身处其中时,却觉得眼前一片浓雾。
从局外人的角度,李宴是个可造之材,从父亲的角度看,他也是个懂事上进的儿子,但从挑选女婿的角度看,他绝对不是我心里的好人选。
但我知道他会把交代的事情办好,我怕连我也不在了,这世上再也没人记得她。
我去了边关,死在了战场上。
等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回到了三十年前,这时我骑在马上,年轻了许多的木姨娘正含羞带怯地看过来。
我警惕地握紧缰绳,决定要斩草除根。
好在这次我没有感觉到那种古怪又神秘的力量操控,很顺利地把人解决了。
在月光下洗干净手,我站在庭院里望了会儿月亮。
我该回去了,去陪我的妻子,还有我们的女儿和儿子,这一次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崔氏在镇国公府的门口含笑而立。
我下了马,将她抱在了怀里。
两年后,崔氏有孕。
我们成亲数年,没有一子半女,她心里有些着急,如今有了身孕,心里很是高兴。
“你说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抚上她稍稍显怀的肚子,肯定地道:“女儿。”
“你怎么知道?”她问。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的循循,是我期盼了许久的女儿。
我为循循买了很多东西,漂亮的小衣服小鞋子,还有一些小孩玩的精致物件,买着买着,连衣裙首饰都买上了,孩子还没出生,就先把屋子摆满了。
崔氏笑道:“万一是儿子呢?让他穿小裙子?戴小花帽?”
我摇头,“一定是女儿。”
她看了看我,轻声说道:“还以为你想要儿子呢,没想到你这样喜欢女儿。我也想要女儿,乖巧又贴心,到时候我每天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快快乐乐地长大。”
我和崔氏一起期待着孩子到来。
崔氏分娩那日,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啼哭,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恭喜国公爷,是位小公子!”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报喜的稳婆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心沉了沉,勉强维持着笑容去看了崔氏和孩子。
襁褓中的婴儿稚嫩可爱,我没敢多看他一眼,只怕多看几眼,会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
夜里崔氏已经熟睡,我用力地捂住嘴,眼中流下了泪,她不肯原谅我们,连弥补的机会也不肯给。
我彻夜难眠。
崔氏半夜里忽然醒来,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怎么了?”
“都是你总提女儿,我梦见我们生了一个女儿,长得漂亮极了。”
“这是好事。”
“是好事。”崔氏摸了摸眼角的泪,语气有些怅然,“可我对她不好,她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竟头也不回地走了,你说我怎么这样心狠?”
我没有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和崔氏都亏欠了循循,伤了孩子的心,如果她愿意,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好好弥补她。
我和崔氏在庙里供了一盏长明灯,为其续明破暗,积聚福报。
没有说是为谁点的灯,但我们常去佛前上香,等小宝长大些,便也带着他一起去。
小宝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趁着人不注意,就偷溜了出去。
我正要出去找他,却见他抱着一朵盛开的莲花站在殿门外。
小宝伸着小胳膊,笑着举起莲花,“姐姐给的。”
等我抬头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抱起小宝,走入大殿之内,将那朵洁白无瑕的莲花供在了佛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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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更深露重, 夜风清凉,萧执一动不动地抱了她许久,久到手臂发麻也没有松开。
他低头看了看她, 烛光映在她雪白的脸上,她安静地闭着眼睛, 如云的乌发堆在耳颈间, 像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漂亮。
他避开她的头发, 埋进了她的颈间,她比他还要霸道,只允许她拽着他的头发想扯就扯, 但凡他扯到她的头发,她绝对会不耐烦地拍回来。
萧执觉得她大约有些喜新厌旧的毛病, 当初看到他的时候, 眼睛都不带转的, 夸他长得好看又大方, 绞尽脑汁地占他便宜。
他不信她那些胡言乱语,但看着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也觉得有趣, 当然她说的也不全是瞎话,多亏母后给了他一副好皮囊,才能套中肤浅的她。
他以为能将她拿捏在手里,毕竟她看到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就紧张得不得了, 又怎么舍得离开他。
但她走了,又一次没了踪影。
从小到大没人能叫他吃这么大的亏,她却接二连三地让他吃闷亏。
萧执不明白为什么, 就像他的母后同样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歌姬。
他在逢西的豆腐坊见到了她, 她正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