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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睁大眼睛,看到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别、别,有话好好说。”
循柔用刀刃慢慢地往下压,男人肚子上的布料被划开,割出了一道血口子,她试了试手,觉得还算锋利,拿着匕首在他的嘴上拍了拍,吓得男人噤若寒蝉,生怕她一下子拍歪了。
“长了张嘴却不会说人话,还留着做什么,不如一刀割了去。”
她都没这样骂过他,其他人有什么资格。
循柔有些愤怒,拿着刀子在男人的肚子上划了几下泄愤,听着杀猪似的嚎叫也是心烦,她蹙了蹙眉,在男人的衣服上蹭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就急匆匆地去找人了。
她追出去老远,才瞧见了在前面走着的沈冥清,循柔不近不远地跟着。
出了燕子街,外面瞬间清冷了几分,她拢了拢衣衫,心里琢磨着事情,走着走着,脚下忽然踩到了他的影子。
循柔抬起头,对上沈冥清幽深的眉眼,他的眼眸锐利地看向她,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淡漠地问道:“你有完没完?还没玩够?”
循柔张了张嘴,问道:“你为什么不答应那桩亲事?”
沈冥清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怒极反笑,直视着她道:“原先我还在想怎么会这般巧,原来是郡主在其中撮合。只可惜在下是一介商贾,配不上千金小姐,让郡主白费心思了。”
为何要如她的愿,她又凭什么给他安排姻缘?原来她从那么早就开始为他做打算了,把这桩亲事推到他身上,是为了补偿他?她倒是明白规矩,钱货两讫,分得明明白白。
循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夜里风凉,她穿得又少,鼻尖微微泛红,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
沈冥清一遍遍提醒自己,别人的可怜或许是真可怜,她的可怜却是能把人拖进深渊。
“你来做什么?也想试试痛打落水狗?”
循柔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我不想见你这样。”
沈冥清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她这是在干什么,可怜他?
他甩开她的手,忽然看到她手上有鲜红的血,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抓过她的手,低头查看她哪里受了伤。
循柔也凑过去看。
沈冥清找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伤口,抬眸看了看她。
循柔眨了下眼说道:“可能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血。”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居然还是沾到了手上。
沈冥清冷下了脸,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循柔一边擦手,一边追上去问他,“你需要多少银子?”还挺难擦。
沈冥清最恨她这一点,专往人心口上戳刀子,他面沉如水,大步流星。
循柔不得不小跑跟上他,走这么快做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呢,他既然不想选那条路,也得想法子度过眼前的坎,日子总要过下去,更何况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你找那个男人借银子,可是有什么打算?”不光要补上亏空的税银,还要考虑日后的生计问题,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沈冥清忍无可忍地拽过她,“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次又打算玩什么把戏,一次次耍着人玩,很有意思?”
他宁愿她冷漠无情,也不想她用钝刀子割肉,来来回回地磋磨,无休无止地疼痛。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是不是在发热?”
沈冥清淡漠地看着她,没有作声。
这几日奔波劳碌,身体没好利索,病情有些反复,沈冥清也没当回事。
哪知她问完这句话,就往他怀里钻了进来,嘟囔了一句,“怪不得这么暖和。”
俨然是把他当成了暖炉。
“……”把一个病人当暖炉抱,她也有这个脸,沈冥清脸色沉沉,拎住她的后衣领子往外拉。
循柔揪着他的衣襟道:“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要回去了。”
沈冥清顿住了手,手指蹭到她微凉的发丝,一点凉意从指尖蔓延,让他也终于感受到夜晚的彻骨寒冷。
她温柔的声音如流水般缓缓地流淌在耳畔,“婚期定在开春,以后可能来不了嘉州城了。”
沈冥清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又是怎么回得家。
他在深夜里独自静坐,庭院的石阶上铺着如霜的月色,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
那时徐方信提出那桩亲事,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好处,也明白拒绝的后果,但他还是回绝了,那时他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只要他接受了这桩亲事或许就会与她再无可能。
为了一个本就虚无缥缈的可能,拒绝了这桩能将他和沈家救出水火之中的亲事。要是这样做生意,岂有不亏的道理,不仅要亏,还亏得血本无归。
沈冥清低笑了几声,笑着笑着又捂住了眼睛,这样也好,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本就不是一路人。?
第65章
震惊朝野的贪污大案闹得沸沸扬扬, 不仅涉案的官员众多,贪污银两之多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由于在审理案件时一些涉案官员拒不认罪,给审理过程带来了很多阻碍, 刑部的主审官便将盐商们拉拢了过来,将矛头指向涉案官员, 如此一来, 盐商们反而成了案件的有力证人。
涉案官员有的被判死刑, 有的革职或发配边疆,相较之下,盐商们算是被轻拿轻放了, 需要填补的亏空,也放宽了期限, 允许他们在十年之内补上。
听着是皇恩浩荡, 但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其中的辛酸, 经历过这遭打击, 能不能起来都难说,还要在十年里赚取到足够的银两来填补亏损, 完全是给上头当牛做马。
案件历时两个多月,拖得时间越久,越是叫人心里没着没落,有的人担惊受怕, 竟是被自己给吓死了,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好的也好些时日缓不上劲儿。
在他们还陷在泥泞,一筹莫展之时, 沈冥清已经另寻他路, 将目光投向了海上, 这是之前就一直在筹划的事情, 的确是有风险,但是利益也是巨大的。
现如今嘉州城的富商,谁都不愿意在这个关头跟他们扯上关系,筹集不到银两,事情一时阻滞不前。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往上数两代,他祖父不也是白手起家?银子可以慢慢地赚回来,既然享得了富贵,也可以受得了苦,沈冥清时常这般宽慰自己,才能让自己的态度更谦卑些,如今是他有求于人,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然而,他越想忽略,某个人就越是拼命地往他眼前晃,折磨起人来没个头了!
他在茶楼里等人,对方已经迟到了半个时辰,结果是什么,心里也清楚了。
沈冥清朝楼下看去,看到她在一个摊子前等烤红薯,天冷了下来,她早早地